今天窝在宿舍草率地翻完了一本书,写了两篇稿子,七点以后就一直盯着电脑看综艺节目。
宿舍只有我一个人,很安静。我把电脑声音开到中等音量,在卫生间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一种没有来由的落寞席卷而来,我为那短短几秒的脆弱和不安轻轻地叹了声气。这样虚无的时刻,绵长得像一整个闷热的夏季。
八点多就洗漱上床,但迟迟不能入睡。我最近睡眠质量不好,总是会想很多事。很凌乱,像小学写的练笔作文,漫无目的,梳理不出一个相对完整的脉络。就只是想,不停歇地想。
昨天晚上也是如此,很早上床,但睡意一直没有降临。凌晨一点多,索性起身,坐到书桌旁拿出纸笔给一个人写信,写写停停,耗费了一个半小时。大概有三千多个字,但都是些零散的语言,就像坐在他对面随意讲话一般,抓不住一个重点。
写完以后,我坐在书桌前发呆。想着,如若他看到这封信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冷静淡漠亦或是不屑一顾?哪一种答案都让我觉得失望。后来又想,该以何种方式将其送到他的手上。直截了当地冲到他面前递给他,还是通过邮寄的方式让它缓慢地抵达他的生活?随即我又将两种方案都全盘否定。都太愚蠢了,怕遭到对方的鄙夷。
我写下很多句“明年见。”起初我觉得这是一个被悲伤填满的短句,饱满的形状下是用眼泪和不舍撑起来的巨大空间,我自认为我应该难过。但我没有。可能是在心里就明白,即便留在此地,我们能够见面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甚至是趋于零。
这样清晰的认识对我而言有了一种神奇的功效。不管是不舍还是难过,都像是一块原本吸水沉重的海绵被一把拧干,突然变得无比轻盈。于此同时,学会释怀和谅解。
但还是想在临走前见上一面。想要亲口道个别,认真说句“明年见。”这就像心头的一个执念,仿佛只要亲口说了这句话,我们就真的能再见面一般。无论如何,只是想告个别,轻轻柔柔地,像落下一片羽毛。
白天有人问我为什么没去香格里拉。我说,因为我怂。我开玩笑地和她说了很多没去成的理由,但我唯独没说是因为没能约上最想一起去旅行的人。那些像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闪光时刻以及在旅途中转瞬即逝的悸动和不由言说的悲戚我只想同那人一起分享。
有点失望,毕竟我八月第一天许的愿望就是能同那人一起去旅行。八月已然结束,而我真挚的愿望也随即落空。像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急速地从窗边跌落,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破碎。但很快释然,毕竟人生有太多不如意的事情。这样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就像看待太阳东升西落一样看待它吧。
之后,我转换了行程,同好友一起去昆明爬西山看日出。
晚上,赶着末班地铁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赶到西山脚下。从地铁站出来以后,就遇上了大雨。我们撑着伞在无人来往的郊区路上快步行走寻找安身之处。就近选了一家旅店入住,一点睡觉,四点起床。
准备完毕就开始赶路。两边都是秘林,心里被恐惧填满,但还是要装出一副很勇敢的样子。内心矛盾,希望尽快迎来天明,毕竟漫长寂静的夜路真的让人心生恐慌。但又怕天亮得太早,因为距离山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怕最后辛苦一场还是没能赶上日出的壮丽时刻。
最后还是错过了日出。我们到山腰的时候天空就泛起了金黄色的暖光,太阳躲在厚重的云层里,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并横空出世。借着路边的空隙,看了一次不算完整的日出。但依旧觉得动人,那个瞬间的美还是深刻地印在了脑海里。
用了三个多小时登上了山顶。俯瞰昆明城,脚下的滇池忽然让我心生敬畏和信服。望着眼前的景观,只是觉得手里的镜头变得无用。那样开阔的景象是固化的照片影像无法支撑起来的,只能靠着自身的眼睛自己脑海一点一点去丈量、去感受。
我有点恐高,但还是颤颤巍巍地走到最前面,低头望了几眼陡峭的山崖。山崖与滇池的中间延伸出一条蜿蜒的公路,时不时有车辆驶过,由远及近,再由近至远。山风吹过来的时候,我被大自然不留余地的美瞬间击中,无数的思绪和自省都随之迸发出来。但很快就被我遗忘了。
我再次感受到,真正震撼的美都是宝贵又转瞬即逝的。它想让我光明正大的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但又不肯为我做过多的停留。
从西山回来,我就赶着回楚雄。一个人在候车厅等待发车的时候,由于身体太过疲乏便在椅子上睡着了。醒来觉得有些不适应,早上看到的那些景象仿佛只是冗长梦境里的一个组成部分。为了提醒自己是切实经历过,我拿出手机反复翻看那些被记录下来的瞬间,并且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觉得不真实,以后还要去看更多的让人上瘾的秀丽景色。”
总之,希望自己尽量活得丰盛。
又将睡眠时间延长到了凌晨以后,所有的事物都陷入了孤独的夜色,而我依旧精神亢奋。
我不再迷恋于睡眠,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可我觉得我依旧是温柔的。
温柔的熬夜者。
亦是温柔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