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诡事录01:女儿信了邪教,我决定让她去死

京城诡事录01

小说家刘一的京城记录

 

大家好,我是刘一,一个小说家。诸子百家的排名比较靠后,原来的职责是主要记录民间的奇闻异事,然后呈报给上级,但是好像现在也没什么上级了。反正闲来无事,传承还要继续,最近我暂住京城,就把我的记录讲给大家听。

 

京城诡事录01:女儿信了邪教,我决定让她去死

前言:

凌晨的京城,老工业区外的幽静马路。老旧的路灯散射出昏黄的灯光。薄薄的雾气中仿佛一切都套上了一层滤镜。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从远处走来。长发,身穿白色的裙子。她走到路灯下站定,脱掉了鞋子,然后弯腰摆放好。赤脚走到了十字路口的中央,她蹲了下来,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拿出小碗摆放在路上。火光持续了大约3秒,她应该是点燃了香,她跪了下来。把香高举过头,插入了她摆放在路中间的小碗里。然后磕了三个头。她好像在嘟囔着什么,然后她站起身,走到路灯下,看了看摆放好的鞋子,赤脚往远处走去。雾气中点燃的香忽明忽暗。

01:

凌晨三点,手机的震动将我从浅睡中拽进了现实。助理发过来一段视频,底下跟着一段文字“又来活了”。

 

视频在播放但是没有声音,幽暗的画面像极了从一段老旧电影中剪辑出来的一样。夹杂着一簇诡异的静谧感。画面聚焦在京城郊外的老工业区,幽静的马路被薄薄的雾气笼罩着,老旧的路灯散射出昏黄的灯光。一切都像被套上了一层滤镜。将一切都包裹在梦境和现实的边缘。

 

画面中,一个年轻的女孩从远处走来,仿佛在这无声的世界中刻意地放慢了脚步。她长发披肩,身穿白色的裙子。与周围的阴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走到路灯的下面,缓慢地蹲下脱掉了鞋子。把鞋头冲着来的方向调转,摆好。赤裸的双脚,轻触着干燥的地面。她并没有因为坚硬而迟疑。走到十字路口的中间。

 

她俯下身,从随身的帆布包中,掏出一只小碗摆放好,拿出三支香点燃,火光短暂地跳跃着,似乎不愿意在这空气中久留。

 

她双膝跪地,把香高举过头顶,然后插入摆在地上的碗中。此时她的嘴唇微微开合,似乎在低声呢喃着什么。我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的同时,带着一股隐隐的肃穆。香火在雾气中忽明忽暗。

 

她磕了三个头,动作流畅,带着某种坚定的信念。礼成后,她站起身来,向着来时的方向赤脚消失在雾气中,她越走越远像被这静谧的夜吞噬了一样。

 

香火还在燃烧,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等待着什么,雾气在它周围轻轻弥散,如同一层薄薄的纱,隔绝了这世间的一切喧嚣。

 

我感觉到背后一阵阵凉意,心中那种熟悉的不安油然而生。每当接到这样的任务,我都会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虑——仿佛正在窥视着某个不得已的秘密。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我低声说道:“这是谁?”

02:

早上9点,朝阳公园TheRug餐厅,白建国缩在外面的角落中,面前的餐食早已冷掉,白建国四处张望。不时拿起面前的水杯小口地抿着。

 

我走到吧台,给自己点了一杯冰美式,然后走向了白建国。

 

白建国在确定了我的身份后,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袋子。竟然是视频中出现的那个小碗。

 

一只淘宝上随便可以找到的八宝吉祥碗,燃尽的香灰不规则地洒在红色的米饭上,我接过来闻了一下是鸡血。

 

视频中的女孩是白建国的女儿白羽,白羽身患红斑狼疮。本来一直都在积极地配合治疗。但是在5个月前,白羽非要搬出去住。白建国无奈只能同意,但是白羽的举动却越来越奇怪,租住的房间中不时地出现一些符咒,白建国无奈之下开始跟踪白羽。

 

昨天的视频就是白建国拍的,白羽已经是第三次进行这个古怪的仪式了。白建国觉得白羽因为病痛加入了某个邪教。

 

白羽的母亲早早地离世,让女儿白羽活着就是白建国最后的希望。

 

我决定接下委托,在拿到白羽租住房子的钥匙后我起身准备离去。白建国问起那个神秘的仪式到底是什么?

 

自己穿过并指向来时路的鞋子,掺着鸡血的米饭,面向北虔诚地跪拜,竟然还有人记得这个古老的仪式。

 

我只能告诉面前这个充满了担忧的老人,那个仪式是“招魂”。

03:

黄昏时分,太阳的余晖缓缓下沉,淡金色的光洒满京城的街道,为一切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薄纱。我缓步走在白羽曾经走过的校园小径上,脚下是被日光晒得微热的石板,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修长而孤寂。树影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被岁月所听见的故事。

 

我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一张带着温度的影像在屏幕上静静地表演——白羽曾经的笑脸,清澈的眼神和明媚的笑容,仿佛她的周身始终环绕着一种无形的光亮。那个时候她的世界似乎充满了希望和温暖。

 

“她以前真的特别好。”站在我身旁的林然轻声说,带着一丝颤抖和忧伤,“乐观,开朗,有什么事我们都愿意找她帮忙,可是生病之后她好像变了,特别是最近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我听着林然的讲述,仿佛看到了那个朝气勃勃的女孩,在病痛的折磨下渐渐消失在她所爱的世界里。退出不是她的选择,而是命运的无情才让她将一切的美好与希望都在黑暗中逐一放弃。

“她应该很要强吧低声问道

林然点了点头,神情复杂,似乎在回忆和现实间徘徊。“是的,她很要强,我印象中她就没有开口求过人,哪怕是确诊了红斑狼疮,刚开始只听说她在积极地配合治疗……后来就感觉她整个人都变了。”

 

我望着屏幕上白羽最后更新的几条动态,文字在夕阳的微光中显得格外的孤寂:“人活着到底是什么?”“或许,死亡才是真正的自由。”“如果有一个地方可以让灵魂安息,哪里只能是天堂。”

 

这些话仿佛是白羽在黑暗中低声的呢喃,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渴望。她的心灵在痛苦中不断挣扎,每一个字都是她无声的呐喊,她仿佛在向世界传递一种被遗弃的孤独感。

 

这些话并非只是白羽对绝望的宣泄,而是她与命运抗争的自白。她似乎已经将死亡视为某种可以摆脱痛苦的方式,甚至可能是她所渴望的救赎。

 

林然领着我来到白羽曾经常去的咖啡馆。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温暖香气。林然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咖啡杯,神情恍惚。

 

“她后来开始看很多关于灵魂、死亡的书籍。我原以为她只是好奇,直到她的朋友圈里全是那样的东西……”

 

我望着林然,黄昏的余晖洒在她的肩头,带出一丝隐隐的悲伤。我突然想起视频中那个夜晚的画面:白羽赤脚行走在雾气缭绕的十字路口,点燃香火,仿佛在向某种未知的存在低声地祈祷。那不仅仅是一个仪式,更是她尝试与命运完成某种和解的方式。

 

“她是不是……正在进行某种仪式?”我轻声问道,声音中没有质疑,只有深深地理解。

 

林然“也许吧,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

 

夜幕初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在窗外渐渐消散,带走了黄昏的温暖。我凝视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街道。

04:

夜幕下的京城,昏黄的街灯勾勒出长长的光影。我站在白羽的公寓门口,手中紧握着那把小巧的钥匙。钥匙轻轻插入锁孔,转动间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像是午夜中的一声低叹,撕开了与这未知世界的隔阂。

 

推门而入,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檀香的淡香味,若隐若现,仿佛已经在空气中游离了太久,逐渐融进了墙壁、地板与陈设里,化作了这房间的一部分。空气中夹杂着一丝苦涩的药味,像是病房里特有的消毒气息,微微刺鼻。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微微颤抖地摸索着墙上的开关,房间里随即被柔和的暖光点亮。房间并不大,装饰简洁。墙上挂着一张白羽的照片。她站在阳光下,笑容清澈,眼神明亮,仿佛每一瞬都充满了生机与希望。那些笑容如同定格的时间,将过往的她留存在这里,与此刻房间中的沉寂形成鲜明对比。

 

我缓缓扫过房间,视线最终落在书架上。那儿堆满了厚厚的书籍,每一本封面都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通向冥界之路》《生死的奥义》《超越生死的边界》……书脊因翻阅过多而褪色,边角微微卷曲,仿佛这些书是她的陪伴,记录着她对彼岸的每一次触碰和试探。

 

我随手取下一本,书页间夹着一片干枯的三叶草,叶片边缘有些发黄,像是白羽曾经精心保存的幸运物。书页上的文字被划出一道道笔迹,旁边还用细腻的字迹写着她的注解:

 

“活着的每一天,仿佛都被痛苦一点点耗尽。死亡不是结束,而是逃离,是另一个世界的开端。”

 

指尖缓缓划过这些字,仿佛能够感受到她在书写时的情绪波动,那些细腻的字迹带着某种急迫和压抑,像是在用力抗争,却又逐渐放弃。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她在病痛中挣扎的模样,那曾经清亮的眼神被慢慢吞噬,被某种无法触及的黑暗所笼罩。

 

桌上摆放着一本手工笔记本,封皮略显陈旧,纸页边缘已被翻得微微卷曲。笔记本打开的第一页上,字迹清秀而沉稳,带着一种沉重的绝望:

 

“每天早上醒来,我都想问自己,今天还值得活下去吗?病痛侵蚀着我,仿佛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地割裂我的意志,只有死亡才是解脱,才是我该去的方向。”

 

我仿佛看到了白羽写下这段文字时的模样,眉头微皱,嘴角抿紧,眼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带着些许恐惧,又带着微弱的希望。

 

笔记旁边压着一张泛黄的符咒布片,布片上绘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交织成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图案。

 

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视频中那个夜晚的场景:她磕下头,动作缓慢而虔诚,香火的微光在她面前忽明忽暗,像是她内心深处最后的希望,也像是她对这个世界无声的告别。

 

轻轻合上笔记本,仿佛为她的心绪覆上了一层轻柔的纱。我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黑暗中的街道,夜风掠过,窗帘微微拂动,将外面的微光引入房间,洒在书桌上,像是一道通向未知的光线。

 

我离开房间时,回头望了一眼,墙上照片中的笑脸在昏暗的光影中依旧灿烂,却仿佛带着淡淡的悲伤,凝视着我,凝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她的影子还留在这里,带着未曾化解的痛楚,与夜色融为一体,渐行渐远。

05:

夜幕低垂,深沉的黑色吞噬了城市的轮廓,只有远处散落的霓虹灯微弱地闪烁着,像暗海里飘摇的孤舟。白羽坐在房间中央,周围的寂静让她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一片空无中,连心跳都杳不可闻。她的眼神深邃,仿佛越过了眼前的一切,穿透了墙壁,直达那片她无数次梦见的黑暗彼岸。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桌上的一本笔记本,指尖顺着书皮的纹路来回滑动,仿佛在抚慰一位古老的知己。那本笔记里记载了她关于生死的思索,关于病痛的呐喊,关于她无法诉诸任何人的孤独。房间里的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淡淡的檀香弥漫在四周,伴随着她每一次的呼吸,慢慢沉淀在心头,像无形的枷锁,紧紧缠绕着她的灵魂。

 

她的思绪慢慢地回溯到那个寒冷的冬日。那是医院的走廊,白墙反射着冷硬的光,像无声的雪,覆盖在一切生机之上。白羽坐在冰冷的长椅上,指尖紧攥着一份体检报告,指关节泛白,似乎要将纸页揉碎一般。报告上的数字和文字在她眼中模糊成一片冰冷的灰色,它们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上,如同一种无声的死亡宣判。空气中飘散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冷冷地灼烧着她的鼻腔,将她与这个世界隔离得愈发遥远。

 

她缓缓抬头,窗外的天空是沉重的铅灰色,厚厚的云层将阳光压在了天空之外。她的眼神空洞而疲惫,仿佛已经被命运抽干了所有的活力。她不再是那个笑容灿烂、朝气蓬勃的女孩,而是一个被病痛逐渐侵蚀的影子,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边缘,摇摇欲坠。

 

她曾试图向父亲倾诉,那个在她记忆中总是严厉却坚定的男人。白羽是他生命的全部,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然而,当她低声提到“安乐死”时,父亲的脸上骤然变色,眼神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与愤怒。他的声音沙哑而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气:“你想都不要想,哪怕倾家荡产我们也治……”

 

父亲的固执让她的心一点点冰冷,她的痛苦在他眼中只是某种一时的情绪波动,而她的挣扎则成了他不可理解的背叛。从那一刻起,白羽便明白,她注定是孤独的。她在痛苦中被彻底抛弃,在这个无人能够真正理解的现实里,她所渴望的只是离开,是一种彻底的、毫无束缚的自由。

 

就在这份绝望的沉默中,她的目光偶然间在网络上瞥见了那本《生死的彼岸》。那本书上写着关于彼岸的神秘和宁静之地,关于古老仪式与灵魂的安宁,仿佛为她点燃了一丝微弱却不可忽视的希望。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微微颤抖,仿佛终于触及了某种温柔的召唤。

 

从那一刻起,她便执着地探索这些仪式。她的房间逐渐堆满了古老的书籍,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关于彼岸、灵魂和死后世界的书本,空气中弥漫着持久的檀香气息。她像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夜复一夜地在房间中央盘坐,双眼紧闭,默默诵读那些冗长的祈祷,希望着某个时刻,彼岸会回应她的呼唤。

 

一个深夜的十字路口。京郊的老工业区被浓雾包裹,四周寂静无声,连路灯的光线都被雾气吞噬,只剩下模糊的轮廓。白羽身穿一袭白裙,披散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她的脸庞被雾气映得苍白,眼神里却透出一种决然。

 

她缓缓脱下鞋,将双脚轻轻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那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她拿出一只小碗,小心翼翼地摆在十字路口的中央。手中的三支香轻轻点燃,火光微弱,却在黑暗中散发出一种神秘的光芒。

 

她跪在地上,双手举起燃烧的香,脸庞被微光映照得格外神圣。她闭上眼,耳边只有轻微的风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低语。她的嘴唇轻轻开合,发出近乎无声的呢喃:

 

“若彼岸存于这世间,请赐予我去往的方向……”

 

那一瞬间,她感到一股安宁的力量包围了她,仿佛她的祈祷终于被回应,所有的痛苦与绝望在香火中被悄然带走。然而,睁开眼时,眼前依然是厚重的夜雾,香火的光芒依旧微弱,仿佛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渴望。她心中闪过一丝不甘,眼神却依旧坚定。她站起身,留下一片薄薄的脚印,像是她内心深处那无法磨灭的影子。

 

此后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她都会悄然走向那十字路口,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仪式。她用虔诚而倔强的姿态跪在地上,祈求解脱,祈求一种能够摆脱痛苦的归宿。她知道,父亲永远不会理解这些仪式的意义,她渴望的不是虚无的信仰,而是将自己从这个深渊中彻底解放出去。

06:

夜幕降临,郊外的十字路口在一片雾气中静静地沉默着。昏黄的路灯把光洒向地面,微弱的光圈在白羽的影子上晃动,像一层微微闪烁的薄纱,将她的身影模糊成一抹几乎不真实的轮廓。她缓缓地走向路口中央,仿佛四周的黑暗对她来说有着某种召唤。微凉的夜风轻轻拂过,拂动着她白色的裙摆,像一道孤独的幽光。

 

她轻轻跪下,将手中的小碗摆在地上。她的双膝触碰到冰冷的水泥地,骨头的刺痛感通过皮肤传达到心底,却让她微微松了口气。白羽从口袋中取出三支香,点燃后将它们插入小碗中,火光微弱地跳动着,映照出她面庞上的一丝微光。她的眼睛微微闭上,双手合十,低声呢喃,仿佛将所有心底的悲伤和无奈托付给这微弱的火焰。

 

忽然,一声重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白羽!你又来这里做什么?”一个沙哑的、充满愤怒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睁开眼,身子僵了一下,缓缓回过头。她的父亲白建国站在那里,双眼充满了震惊和怒火,脸上布满了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表情。他的身影在微光中显得高大而沉重,像是一座山峰挡在她面前。

 

“你到底在干什么?”白建国的声音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怒。他注视着女儿,眉间的沟壑加深。白羽静静地看着他,眼神空洞,像在穿透眼前的现实,“爸,你还不明白吗?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她的声音低沉却坚定。白建国怔住了,握紧的拳头微微松开,喉间堵着什么,最后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白羽的视线落在地上,手指轻轻拂过膝盖上的细小尘埃,像是安抚着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苦。她的声音轻而哀伤,却又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决然:“我的身体开始腐烂,我甚至能闻到自己腐坏的味道,然后是大小便失禁,浑身插满管子,躺在医院的隔间里,看着你在外面偷偷地流泪,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她抬起头,看向父亲,眼神中有一种无法动摇的决绝。她的面庞被香火映得有些苍白,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白建国怔住了,仿佛在那一刻,他终于看清了女儿眼中的疲惫,那是一种被病痛和绝望消耗殆尽的疲惫,一种他无法理解却无可逃避的绝望。

 

白建国的脸上泛起一丝深深的痛苦,他的声音带着不甘的哽咽:“可是,可是……万一我们还有机会那,我听说国外……”

 

白羽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静静地注视着父亲,仿佛在用最后的力量向他传达内心的深情:“爸,我累了……我希望我能体面地离开……”

 

她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轻轻地飘过夜空,仿佛在遥远的彼岸上落下了某种无声的誓言。她再次转过身,跪在地上,继续她的仪式,仿佛在向某种无形的存在诉说着她的内心。她的动作平缓而坚定,双手举起香火,眼神平静得令人心碎,似乎她早已不属于这个现实世界,而是在另一个远离病痛的地方找到了一丝归属感。

 

白建国的身体微微颤抖,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眼神中逐渐浮现出一丝深深的无力。他站在白羽身后,像是一尊无声的雕像,脸上带着痛苦与失望,但在那一刻,他仿佛终于看到了女儿内心的真实。

 

香火的火光微弱地跳动着,照映着白羽的面庞,泪水无声地滑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泪光在微光中微微闪烁。她静静地抬头望向天空,仿佛在那个漆黑无垠的夜空中找到了某种安宁。

 

白建国的眼神慢慢黯淡,最终低下头,声音沙哑而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那件事我同意了……”

 

白羽听到父亲的话,站起身来,轻轻地抱住了他。她的眼神柔和而平静,仿佛所有的伤痛和挣扎都在那一刻化作了无声的释然。她低声说道:“谢谢你,爸……谢谢你理解我。”

 

父女相拥而泣,彼此的泪水在夜风中缓缓干涸,仿佛所有的心结和痛苦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然。夜风轻轻掠过,微弱的香火依旧在他们身旁跳动,伴随着他们最后的诀别,渐渐消融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我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试着再帮我劝劝她吧”这是白建国给我发来的消息。

07:

夜幕如墨,医院走廊静寂无声。走廊尽头微弱的灯光照在墙壁上,映出一层温柔的冷色。我推开病房的门,轻轻走入。病房内的空气中带着一丝消毒水的冷冽,冰冷而刺鼻,像是将一切活力隔离在外。唯一的一盏壁灯在床头亮着,暖黄色的光洒在白羽的身上,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她像一片飘浮在夜色中的幽影,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凝望着某个遥远而陌生的世界。

 

我轻轻关上门,生怕扰乱了这份安静。走到床边坐下,默默地注视着白羽。她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苍白而柔弱,眼睛微微下垂,眼角带着一丝倦意,仿佛经历了无数次苦痛的折磨。她微微抬头,看到我的到来,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浅淡而疲惫的微笑。

 

“你来了,刘一。”她的声音低得如一缕轻风,几乎要融入夜色之中。

 

我点了点头,心中压抑着沉重的情感。不知该如何回应,便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白羽的目光缓缓移向窗外,眼神深邃,像是穿透了眼前的一切,看向了某个她无法触及的世界。她的手指轻轻地滑过被子,仿佛在感受着这冰冷触感中的最后一点温暖。

 

窗外的夜色无尽深沉,路灯的光芒透过玻璃映在窗上,折射出微弱的光影,在她苍白的脸上流动,像是投映出她内心深处的哀伤与执着。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像是有千言万语,却只化成了一句轻声的呢喃:

 

“刘一,”白羽凝视着窗外的夜色,眼神仿佛穿透了现实,望向一个遥远的彼岸,“我小时候最怕黑,总觉得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现在……”她低笑一声,带着一丝释然和苦涩。

 

她的目光穿透玻璃,仿佛她的灵魂早已脱离这狭小的病房,飘向那个她一直渴望的彼岸,眼神中透出一种微弱而坚定的光,仿佛那边才是她真正的家园。

 

我的心中一阵紧缩,手指不由得攥紧了椅子扶手,仿佛抓住这点微弱的现实可以挽留她的心意。我喉咙微微发紧,终于低声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白羽沉默片刻,眼神依旧停留在窗外的夜色里。她轻轻地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在释放着她所有的挣扎与疲惫。再次睁开眼时,她的眼神变得宁静而决然:“刘一,我已经决定了。我已经安排好了所有手续……”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在诉说一个早已确定的结局。我的心在这一刻狠狠地揪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撕裂了,我知道她的决定是无法动摇的,而她的眼神中那份平静,像是久违的归宿。

 

白羽下床走到窗前,指尖抚摸着冰冷的玻璃,眼神穿过那片黑暗的夜空,仿佛她早已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属于彼岸的某个宁静之地。她微微一笑,眼中透出一丝释然,那是一种长久挣扎之后的坦然。

 

“刘一,瑞士的医生已经做好了安排,下个月就要过去了。”她的声音轻柔,仿佛每一个字都是对现实的诀别。空气中静默得连时钟的秒针声都微不可闻,只有窗外的夜风轻轻拂过,将路灯的光影映在玻璃上,像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告别。

 

我起身走到她的身旁陪她望着窗外的黑暗,声音有些艰涩:“白羽……真的没有其他的路了吗?”

 

白羽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柔和,她摇了摇头,轻轻抬手按在刘一的手背上,手指细长而冰冷,却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她的眼神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映照出夜空中点点微光,却没有一丝波澜。我看着她,心中一阵苦涩。白羽将手整个覆盖在玻璃上,仿佛那片冰冷的触感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现实。

 

我看着她:“白羽,我相信所有爱你的人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白羽微微一笑,眼中泛起泪光,像是夜空中一闪而逝的星芒。她轻轻握住我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感谢,仿佛这是她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眷恋:“谢谢你,刘一……”

 

空气中依旧寂静,夜色愈发浓重,几乎吞噬了整个窗外的世界。白羽的脸庞在微光下显得格外宁静,像是终于找到了她心中的归宿。

 

我转身向门口走去。

 

白羽“刘一,听我爸说你是个小说家,麻烦你记录我的故事的时候不要把我写丑了。”

08:

上午十点,蓝色港湾星巴克。阳光透过咖啡馆的大窗洒进来,照亮了桌椅上斑驳的纹理,给空气中平添了一丝温暖的味道。白建国坐在窗边,头微微低垂,双手紧紧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阳光洒在他身上,映得他脸庞愈发苍老,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微微发抖,像是用尽了力气也无法再握住什么。

 

我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走进咖啡馆。穿过熙攘的人群,来到白建国对面,拉开椅子坐下,默默注视着这位眼神空洞的父亲。白建国的目光依旧呆滞,凝视着窗外的街道,仿佛一切声音都离他而去,陷入一片寂静的世界里。

 

我轻轻地开口,声音温柔而低缓,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白先生,我见到了白羽,她……告诉了我她的决定。”

 

白建国有点颤抖,手指不由得在杯沿上紧了紧,深陷的眼窝下闪过一丝不可言喻的痛楚。他抬起头,眼神涣散地停留在我的脸上,随即低声问道,声音里透着一丝沙哑与哀伤:“她……真的决定了吗?”

 

我点点头,语气中满是理解与怜惜:“是的,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听到这句话,白建国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感,像是痛苦,又像是无力。他低下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自责:“真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他眼眶微微泛红,几滴泪水悄然滑落,落在桌面上,映出微小的水痕。我看着他,心中满是感触,轻轻伸出手,覆在白建国颤抖的手背上,像是为他提供一种无言的支撑。

 

“白先生,”我轻轻说道,声音温柔却带着坚定,“她只是……希望你能理解她。”

 

白建国的身体微微一颤,眼中泛起一抹深深的哀伤与挣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她是我的女儿……,你叫我怎么看着她走……”

 

他的话戛然而止,泪水不再隐藏,滚落在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深深的痛楚和绝望。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被巨大的哀伤压得喘不过气,整个人像是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找不到一丝出路。

 

我静静地握着他的手,目光中满是理解与同情。我知道这位父亲的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撕裂,明白他对女儿那份深沉的爱和无法挽回的痛苦。窗外的阳光越发明亮,透过窗户洒在他们之间,像是将他们之间的情感沉默地连接在一起。

 

“白先生,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

 

白建国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泪水从眼角滑落,映得阳光微微闪烁。他的脸庞依旧苍白,嘴唇轻轻颤抖,仿佛在与内心深处的执念进行一场艰难的斗争。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目光中带着一种深深的释然,像是放下了某种沉重的负担。

 

他缓缓点头,低声喃喃,声音哽咽而痛苦,却带着一丝决然:“我尊重她的选择,剩下的日子我会好好陪着她……”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苍老的脸上,泪痕在他的面颊上微微闪烁。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拭去泪水,眼中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仿佛是在为女儿的选择送上最后的祝福。

09:

瑞士小镇的清晨,阳光温柔地洒在阿尔卑斯山脉上,将连绵的雪峰映照成一片耀眼的银白。白建国与白羽并肩站在疗养院的窗前,静静地望着这片壮丽而宁静的风景。透过玻璃窗,阳光在白羽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使她显得既安静又从容,仿佛在这个清晨找到了心灵的归宿。

 

白羽微闭双眼,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她感到这份宁静就像柔软的羽毛,轻轻覆盖在她的身上,将她与过去的痛苦隔离开。她的眼神在阳光中微微发亮,透着一种平静与决然。

 

白建国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女儿的脸庞。他细细地打量着她的每一寸表情,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既有无法掩饰的痛苦,也有一种隐隐的释然。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哑而温柔:“你真的决定了吗……”

 

白羽转过头,注视着父亲的眼睛,那双曾经因为严厉而不易读懂的眼睛如今湿润而温柔。她微微点头,目光中透出一份柔和的坚定:“是的,爸……这是我最后的决定……”

 

她的声音如晨风般轻柔,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白建国的手微微一颤,心口像是被某种力量撕裂般疼痛,他垂下眼帘,泪水在眼中悄然涌动,却又不忍让它们滑落。他微微侧过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情绪,抬手轻轻抚摸着白羽的头发,像是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将自己所有的温柔和不舍传达给她。

 

“无论你在哪里,爸……爸都会陪着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哽咽,像是一声无力的祈求。

 

白羽轻轻握住父亲的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眼神里有一份感激和释然。

 

两人静静地站在窗前,窗外的天空湛蓝而辽阔,山脉在阳光中静静地屹立,像一位默默守护的巨人,将他们的悲伤吞噬在无边的宁静中。白建国缓缓闭上眼睛,感到内心的苦痛逐渐溶解,仿佛在这一刻,他终于将对女儿的眷恋化作一声无声的祝福,伴随着清晨的微风,轻轻飘向远方。

 

时间到了,医务人员轻轻推开门,带着礼貌的微笑,示意白羽该走了。白建国的目光微微一颤,像是还想挽留些什么,但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道别。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将女儿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都融入这无声的拥抱。

 

白羽静静地回抱住父亲,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感受到那份深沉的爱与温暖。她闭上眼睛,泪水悄然滑落,却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她低声说道:“爸,不要为我难过……”

 

白建国用力点了点头,泪水无声地滑落,声音沙哑而低沉:“……去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白羽轻轻松开父亲的手,朝着房间的尽头缓步走去。她的步伐轻缓而坚定,仿佛带着一种神圣的决然。

 

白建国望着窗外的风景,拿出白羽的笔记本。那片干枯的三叶草夹在中间。

 

白建国将那片干枯的三叶草拿在手中,指尖微微发抖。

 

后记:

我在家中,正记录着白羽这个故事。收到了白建国给我发来的视频。

 

视频中,白羽的面容被阳光柔柔地映照着,身后的阿尔卑斯山脉在光芒中闪烁着雪白的光泽。她轻轻地对着镜头微笑,目光温柔而平静,带着一种久违的轻松。

 

“刘一,当你看到这段视频时,我应该已经在另一个地方了。谢谢你最后的陪伴和理解。”

 

白羽向镜头轻轻挥手。

 

“再见了,刘一。愿我们在某个地方再相见。”

 

时间:2025

地点:北京

记录者:刘一

注释: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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