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年味都留在了小时候的记忆里。
因为过年这天与往日的任何一天不同,所以我们那时候才那般期待。
穿新衣,放鞭炮,吃年夜饭,拿压岁钱,看春晚,看每年只有过年期间才会放的《西游记》,挨家挨户的拜年。这些就是组成我童年里对于新年所有的记忆。那时候就是觉得过年好;那时候就是喜欢大年初一的晚上家里有很多叔叔阿姨打麻将,即便整个屋子里被烟熏火燎着也觉得很好,因为他们尽管尽情的打麻将,我和姐姐弟弟就可以无限时的看电视,直到所有的台都没有电视可看了才肯睡去。
那时候真的会因为第二天要穿新衣就激动的睡不着,那时候好希望夜晚快快过去,白天快快来临,妈妈就会叫我们起床穿新衣了,大年初一从来不会赖床,因为只要想到可以穿新衣就会一下精神起来,一股脑的就爬起来,穿上漂亮的新衣跟着爸爸妈妈到奶奶家拜年,拜年当然可以领到压岁钱,虽然压岁钱从来没有真的揣到我们的腰包,但还是开心,就好像替爸妈赚了钱一样开心。
过年了可以穿上自己的新衣找伙伴们去,好像是为了去炫耀,好像是为了去比拼,看看谁的衣服更好看,一群穿新衣服的伙伴们呆在一起,走在大街上就会生出一种自豪感,好像大人们的眼光都会投向自以为耀眼的自己,瞧!我的新衣多好看。
我们喜欢新年是因为我们是发自内心由衷的欢喜,过年的一切都让我们欢喜,这种兴奋可以持续很久,久到距离开学的时间都所剩无几。
那时候最激动的事儿就是年三十晚上放鞭炮,当然我们永远最喜欢别人家放烟花,我和弟弟总是爬到牛圈的房顶上,欢呼雀跃,高高的眺望别家天空上的烟花,我们总是期待他们再放一些,多放一些,永远都看不够。即使睡着了被鞭炮声炸醒,也觉得是幸福的。
那时候春晚的每一个节目都不会错过,每一个节目都觉得精彩,那时候我们的心真的与全国人民同在的,好像我们在过年的氛围里找到与别人同在的链接,我们真的觉得新年就是与国同庆,每次听到那首《难忘今宵》总是恋恋不舍,甚至会有些抱怨春晚的时间还是太短,即便那时候年年春晚都是看着我家14寸的黑白电视度过的。即便没有彩色的世界可新年在我心里却是五彩缤纷的。
新年所有的热闹,激动,欢喜,温暖仿佛一个影像永远定格在了记忆里。
再后来上初中的时候,新年最吸引我的大概只剩下穿新衣和同学们不约而同的聚在一起,然后轮翻到各家去拜年,那时候新年更侧重于同学之间的情义,一路说着笑着,讨论谁家的饺子更好吃,新年把还没有开学,很久未见的同学们都聚在一起,我们总是能发现彼此一个假期里细微的变化,女生们会注意谁的帽子围更好看,男生们似乎又在关注自己比较在乎的某个女生的变化,比如男生总会在某个女生家里发现一张女生单人照,然后偷偷拿走,豆蔻年华自然有着他们本身需要的语言。
再后来我们终于磨去了曾让我们兴奋的所有东西,它们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完全消失不见了,所以新年终于失去它的吸引力,所以我们开始觉得新年索然无味了,也许是生活变好了,我们终于不用再像从前那般忙碌的储藏新年的食物,也许是因为我们都工作了,没有更多的时间分给新年,也许即便我们有时间了却不愿再将这些分给曾经的伙伴们了,也许曾经的伙伴们因为距离,因为不同的人生道路,终于再没有了共同语言。
期待新年的那种兴奋是何时消失的,也许连我们自己也没有察觉,也许连同记忆都停留在了那个时候的那个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