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是loser,他自己还是有些怀疑的。
更小的时候,他躺着,躺在床上,他觉得自己就是整个世界的王者,整个世界,甚至他的妈妈都归他所有,为他服务。
他的一生或许应该从一个梦开始,更或者,那也可能不是梦。
小的时候,很小的时候,他记得,他经常住在外婆家。
在南方,人们管妈妈的妈妈叫外婆,在北方,他的老家,人们管妈妈的妈妈叫姥姥,或者姥娘。
姥姥是位慈祥的老人,很早就白了发,银发。
在那个他人生的起点,有记忆的时候,他记得,姥姥抱着他,在老院里蹲下,扒开他的双腿,让他撒尿。就在此时,他看到一条伸着舌头的狼狗正看着他。
那条狼狗,没有咬他的意思,也没有叫。甚至现在某个时候,他觉得它有点善意,但再在回忆里,好好看看那幅画面,他的面前,这条狼狗又是独立的,客观的,第三方的,冷静的,没有情感的。
他记得,也许这是他第一次他自己所拥有的记忆,当然,我前面说过,那可能只是他的一个梦。
那时,应该是一个傍晚,天色将黑,那时没有像现在一直灯火通明,那时的农村,还时不时停电。
他还记得,他从姥姥的院子里,向屋子里望去,有一些昏黄的光,还有些摇曳。
屋子的外面,院子的东边,有一颗枣树。
那时候,他喜欢吃枣。
那是类似于金丝枣一类的枣子,脆,甜。
再往东,是他舅舅的小院子。
舅舅是妈妈的弟弟。
他的妈妈在家里排行老大。据姥姥讲,在他妈妈之前还有一个孩子,是个儿子,很早就死掉了,人们可能叫“夭折”。
这样算下来,这也是他的一个舅舅。
姥姥还说,她从未把这件事情告诉过他的妈妈。
而且,他的妈妈小时候,非常爱生病,体质不好。由此,姥姥也经常担心。姥姥还经常在农历的某些日子里,烧纸,求天爷爷,地奶奶。
姥姥对他说,这些事儿,她也没有对他妈妈讲过。
他的妈妈长得不高,他觉得,他从很大程度上继承了他妈妈的很多特质。
妈妈作为老大,一个农村里,穷苦人家的孩子里的老大,担了很多家务。妈妈学习很好,可家里太穷,姥爷没让她上初中。对,他们那里,不叫外公,叫姥爷。
于是,他又想,倘若那时,姥爷让他的妈妈上了初中,也许就不会有他了。因为那样,他的妈妈也许就不会与他的爸爸结婚,也不会有他了。
为此,他一方面为妈妈感到可惜,甚至有点怨恨姥爷,另外一方面,他为这种可能存在以后不再有他而感到惋惜。
他的妈妈还有个妹妹,他管她叫姨。南方人或许后面会多添个字,“妈”。
对了,他姓李。
他姨也嫁了一户姓李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