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自认为不是一个欲求很强的人。
现在是2011年,是他叛逃的第四年零不知道多少天,期间他打了七次手冲,平均两百多天一次,每次持续半小时或者几十分钟。打完后并无贤者时光,更多的是餍足之余长久而难以遁逃的空虚。其中六次他脑中一片空白,唯一一次,也就是昨晚,他久违地想起了五条悟的脸。他草草算了一下,今天既不是他叛逃999天纪念日也不是五条悟生日或者其他特别的日子。他只是在打手冲的寂寞之夜偶然的想到了初恋。
接着他很敷衍地撸了几下很快就射了。
夏油杰喘了一会儿,平静之后把皱巴巴的袈裟脱下来——实际上五条袈裟可以穿着睡觉,以及他本人并不是纯粹虔诚的佛教徒,不过今天在外布教风尘仆仆了一天难免落了灰。他去洗了个澡又抽出一套干净的寝衣换上,然后抱着那件袈裟躺在榻榻米上发呆。不可避免地他又想到了五条悟,五条悟也喜欢拥抱他,不分场合地热衷于肢体接触。这时菜菜子在门口怯怯地叫了一声:“夏油大人,您休息了吗?”
听到女孩儿的声音夏油杰像是被怀中的袈裟烙了一下。他把那件袈裟扔在地上,起身草草整理了衣物,却在离门口还有三步分距离时打了个踉跄。他伸手扶上门把以免自己跌倒,同时猛地拉开了门。狼狈的样子显然吓到了两个夜不能寐的小孩儿,走廊里没有开灯,夏油杰的影子完完全全把两个小小的身影笼住。美美子显得有点不安,不由地掐了一下菜菜子的手。夏油杰注意到了,蹲下来把两个小孩搂住,轻声问:“做噩梦了吗?”美美子突然被夏油杰屋子里明晃晃的灯一照没回过神来,只是木木地点点头。
夏油杰笑了,问她俩想不想要喝牛奶,然后进屋给小孩儿拿了一件自己的常服外套披上。他没叫醒下仆,带着美美子和菜菜子去到了厨房,翻翻找找只找到了一瓶。
“一人一半好吗?”他问。
“好诶——”小孩们欢欣鼓舞。
夏油杰本来想用开水烫一下,但最后还是拿出了一个煮茶的小锅,当牛奶尽数倒入锅中时,后院里的钟闷闷地敲了四下。
第三次,他又想到了五条悟。他埋怨自己今晚屡屡失控,但是又忍不住继续想。
同样是凌晨四点,护送天内理子期间的某一个天他半夜突然惊醒五条悟坐在他床边的地板上,电视机里放映的电影照得他脸上花花绿绿的。是一部中国香港的喜剧片,剧中的人物吵闹着笑着,五条悟麻木着一张脸,与其说在看步入说是眼神空洞地瞪着屏幕。
“吵醒杰了吗。”听到夏油杰翻被子的声音,五条悟问。
“没有,”夏油杰回答,虽然他睡眠一向很浅但这几天白天有点劳累所以意外地睡了几天好觉,“悟也适当休息一下吧。”
“还好啦。”五条悟没所谓地回答。
“想要喝牛奶吗?”夏油杰挪到床边,把脑袋放在五条悟的颈窝,双臂松松垮垮地把五条悟环住。
“全脂的。”五条悟低下头,去捏他的手指,“脱脂牛奶喝起来像水。”
“也只带了全脂的。”夏油杰从五条悟手中抽出自己的食指,把扎头发的皮筋从对方手腕上取下来,撑起上身给自己绑了个马尾。他用脚点地去找自己的拖鞋,不小心踢到了还坐在地上的五条悟,道歉的话说了一半,被踢到的那人猛地从地上弹起,然后把他结结实实压在了床上。
“悟,你突然搞什么。”夏油杰的耳扩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此时五条悟在用舌头刺那个不大不小柔软的洞。
“不想喝了。”被踹了两脚后五条悟不去作弄夏油的耳垂了,转而往脖子那拱,小小声声地回答。
“嗯?”夏油杰被弄得有点走神,没听清。
“牛奶啦,”五条悟有点不爽地重复了一遍,“不想喝了。”
夏油杰默然,由着五条悟就这么安安静静和他抱在一起,直到他的右胳膊开始发麻。于是他推了推五条悟然后人起开,推了半天没见动静,夏油杰把头从左面转过来,他以为五条悟没反应是在打盹儿,冷不防正对上对方直勾勾盯着他的双眼。夏油杰一愣,随即觉得自己被吓一跳有点好笑,不过手臂更麻了,提醒自己赶快把五条悟从自己身上弄起来,而不是去欣赏苍天之瞳。
“起来了,别瞪着我,六眼。”夏油杰用没被压住的左手去拍五条悟的脸。
“别叫我六眼。”
“行了悟,快起来。”
“不要。”五条悟想了想,字正腔圆地补充,“刘海。”
虽然是夏油杰开口在先,但他听到五条悟这么叫自己还是心头火起,刚要发作,五条悟却松了手翻身滚到了一边。总之现在躺的地方不说宽敞了许多,至少起码没有被一个逼近两米的男性压着喘不过气。夏油杰也就懒得计较,伸手去拉被子,想顺便劝服五条悟今晚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小憩几小时,还没等到他斟酌好句子开口。五条悟钻进被子,又黏上来去搂他的腰。
夏油杰低头看着毛茸茸的一团白色拱在自己胸前。他想到自己迷迷瞪瞪地醒来,本着人文关怀想给连续通宵好几天的五条悟热个牛奶大家一起安安静静休息到明早继续任务。现在他被五条悟这么一折腾,脑袋还是晕的但是全然失去了睡意。夏油杰有点恼火,然后听到对方闷闷的声音。
“我好想你,杰。”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就这么休息一下吧,悟。”
夏油杰听见自己这么回答,也消了气。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床上就自己独自一人,五条悟又恢复了昨晚像个石碑一样的状态蹲坐在床边,电视机里换了一款本地的真人秀。
夏油杰问他昨晚睡了吗。
五条悟说没有。
夏油杰问真的不要紧吗。
五条悟淡淡地说不是还有你嘛。
夏油杰笑笑,下床去洗漱。
说是昨晚,实际上离他们抱在一起拱来拱去不过才两个多小时。夏油杰烧了壶开水,扔进去两瓶牛奶去烫,又抽出四片吐司姑且当早餐来吃。吃饭的时候五条悟接了个家入硝子的电话,然后连人带饭跑到阳台上去了。夏油杰听到五条悟在和家入硝子抱怨敌人太弱,任务太无聊,自己吃不到甜食夏油杰有人没吃到凉面诸如此类乌七八糟的琐事。
夏油杰叹了口气,他难以想象家入硝子干嘛想不开主动给五条悟打电话,大清早就遭罪。他几口啃完了吐司,五条悟还在阳台上呜呜喳喳。
闲着也是闲着,他打开手机打算刷点咨询看看,然后他发现五条悟给他发了七十多条短信。
感慨五条少爷真是不心疼通讯费的同时,夏油杰摁着键浏览了一下,发出时间大多集中在四点四五十,大概是电话刚睡着的时候,剩下分一半不等地分布在五点到六点过。
内容无非是好困好饿好无聊的在发牢骚,还有腻腻歪歪的我爱你你爱我。最新的一条是三十秒之前,夏油杰现在明白了,根本不存在什么硝子给悟打电话,只是他起床之后就没有去看手机,把自己男朋友弄得有点着急。
五条悟已经没出声了,夏油杰不用抬头都能知道五条悟在盯着他看他的反应,接着他又收到了一条讯息:
“杰,快抬抬头><”
他很配合地抬起头,五条悟跑过来吻住了他。夏油杰懒得抬手去勾五条悟的脖子,仰仰头表表示自己也很受用这个迟到的早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