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姐姐的这一家人
不幸福的女人是不是遗传的？
吃饭的时候，妈妈说，伊葱（伊春）每天在朋友圈哭哭啼啼，这下真的命不好了。我说怎么了呢？我妈妈说：“她的大女儿以前被福清人拐骗生完孩子，老公偷渡死掉。好不容易被解救回来，找了一个平潭男人，生了一个儿子，却买不起房子，一家住在娘家。她本想着小女儿能嫁给福州人，没想到小女儿嫁到盖山镇，被骗着生完儿子，这个男人开始赌博，小女儿让她妈妈帮忙还了8万的赌博债务，怀二胎的时候赶紧离婚回了娘家，跟这个赌徒划清界限。现在两个女儿带着两个外孙，女婿都是没有本事的人。她一把年纪又出去打工了。”我妈妈说，当时她老公死掉的时候，她就哭哭啼啼，整天卖惨，没想到，惨也是可以遗传的。从此以后这个家就一直很惨。
可是，这个惨，真的是该她背黑锅吗？难道不是应该由你奶奶背黑锅吗？说起小明姐姐，其实我们应该算是亲戚了把？小明姐姐的奶奶，是我妈妈的姑姑。我妈妈家族的女人，都是苦命的女人。我不知道，女人的苦命是不是也是一种遗传，这种苦命是不是从100多年前就开始的。我妈妈的奶奶，是原来桂溪村地主家的女儿，不幸父亲早逝，母亲被迫改嫁，她由伯父抚养长大，长大以后，伯父陪嫁厚礼，红木家具若干，金银珠宝几箱，大约有一个6000户小区那么大的田一块，送到了我妈妈太爷爷家。一个清朝嘉庆年间盖的，全村最豪华的大房子里。（比三坊七巷的所有房子都好，因为我小时候，那个地板100多年了，还没有裂开，是传说中叫三和地的地板。用糯米等混合制作而成的，家里的家具也能用个上百年。）这个老太太，据说她自己家人丁稀少，处于断子绝孙的边缘，家里良田千亩，却没有人继承。家里人都跑路了，不知道是不是这是家族悲催史的源头。老太太长着一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传说中一张脸可以用100年现实版。她的控制欲非常强，并且极度重男轻女，非常爱干净，为人处事能力很强。
但是这样的老太太，却大约是害了自己生的3个小孩外加童养媳的一生。包办了大儿子跟童养媳的婚姻，虐待亲生女儿害她身体不好，还强行把女儿留在娘家陪她，小儿子20岁就几家出走，从此一生不回来。
具体表现为当年她的大儿子，我外公（跟我一张脸，复制粘贴版），出生于1927年，偏偏君子一表人才，从小读了私塾，上过高中，在邮政局谋生。被局长相中，要把女儿嫁给他，我外公回家通知他妈妈，不想在村里混了，也不要没读书的小他10岁的妹妹。但是老太婆变态的一逼，直接撒泼滚到村口，要死要活地不让儿子娶局长家女儿。最后，我外公妥协了，回村娶了村姑我外婆。仕途上从此没有人提携，在62年自然灾害的时候，辞职回家供养母亲。从此一生潦倒。
老太太的女儿，就是小明姐姐的奶奶。也是个命苦的人，她在妈妈的安排下，嫁给了登云村一个看风水算命的人。据说是老太婆的某个亲戚。因为登云村在一个山寨里面，这几年登云湖景区开辟，我开车上去才发现原来是山里的一个山奥。云雾缭绕，所以起名叫登云把。老太婆觉得把女儿嫁到山里她不放心，女婿跟女儿一家人她张罗着就住自己家附近，就长期租住在了李园村。接二连三的生育，她女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体质虚，很快就病倒了。据说她重男轻女，认为儿媳妇是自己家的，就是我外婆是童养媳，所以给童养媳吃很多，我外婆身体贝棒，能扛几百斤，而女儿把，她认为是嫁出去的，吃的差，经常差使女儿干重活给吃得差，然后偷偷地给童养媳大猪蹄吃，并且告诉她千万别被你姐姐看见啊。但是她可能没想到女儿这么快病倒了，于是她把外孙接到身边，小明的伯父跟我的大阿姨是从小由这个老太太养大的。据我大阿姨说，大阿姨是1953年出生的，当时家里还是比较富裕的，大阿姨还有皮鞋跟洋裙穿，从小的玩具是她奶奶陪嫁的金银珠宝。但是，小明的奶奶这么一病，青春就病没了，下半生就病得比较悲催了。
小明的奶奶由于身体差，而且嫁到了登云，婆家的底子也不够厚，孩子们的婚嫁问题摆在眼前，她也无能为力。等到她的儿子跟女儿们成年，她竟已经瘫痪了。她的大儿子，就是那个老太带大的男孩子，因为老太极端宠溺，已经无恶不作，尤其喜欢泡妞。他顺便帮忙弟弟们张罗好了老婆，无一不是来自更乡下的山区女孩子，在没有大人张罗下，娶了好赌的，爱玩的几个儿媳妇，顺便帮忙伺候瘫痪在床的婆婆。小明的奶奶瘫痪在床8年以后去世了。我看见小明的妈妈，她是一个很爱笑，脸晒得红彤彤的山区儿媳妇，她说那8年真的人非常抑郁。婆婆死掉以后，她整个人通了。但是没有想到厄运却继续降临，她的丈夫壮年去世，留下两个女儿。她也偏心，经常打骂大女儿，逼迫大女儿照顾妹妹。大女儿就是小明姐姐，比我大4岁左右，高挑，我忘了长什么样，可能跟我有点像，但是她明显比贪吃的我瘦削清秀多了，有一双黑黝黝的乌黑的眼睛，安安静静地很会照顾人。小时候我们养蚕，小明姐姐带着我去打桑叶，还有她肥嘟嘟的妹妹也跟着我们一起去打桑叶。可是这么温柔贤淑的人，17岁的时候，因为不堪妈妈的虐待，离家出走，更不堪的是，被偷渡客诈骗，被骗到农村做种生小孩，更苦命的是，老公偷渡出去居然掉海里，杳无音讯了。她趁机逃脱，她的妈妈也许因为愧疚，作为补偿，她的母亲给她安排好家，她在工作中认识了一个很帅的男人，比她小4，5岁，并不介意她的过去，很快组建新家，生了个新的儿子。但是贫穷的生活，依然无法改变。但是总算有一个安定的生活了。小明的妹妹从小很有爱，却没想到依然婚姻不幸福。现在小明的妹妹带着二胎儿子住娘家，她的妈妈打零工照顾她们母子俩。
我想，这也许就是命运把。小明的奶奶，自己从小没有得到过爱，就无法好好爱自己的儿子跟女儿，这样不堪的人生，却需要他娶个老婆赡养瘫痪的妈妈。这种悲剧的人生，导致他的一家也是崩塌的。而崩塌的家庭很难养育出有爱的能力的女儿。所以这才是悲剧的根源。不管怎么说，幸福，是爱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