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掠号角|丢不掉的剑

一个村庄中,有一个落魄的和平主义者

他是一名人类,可却从不厌恶灾厄族。他爱一切,谁都不想杀,又不想看到人们被杀。他在府邸中大肆宣扬和平主义,但是没有人听,甚至将他赶出了阵营。可他从不放弃,始终相信爱可以感化一切。虽然现在他身处村庄,可他的信念,让他宛如在讲堂

他的双手微微的垂下,脑袋靠在一堵墙上面。他靠了将近半个午夜,直到凌晨时分,他才睁开他那黝黑的眼。那双眼睛在黑夜中发光,似乎把一切都看的无比透彻。他拔起插在地上的铁剑,剑的前端还附有一点泥土,风一吹过,那雨露和草木交织的味道就飘入肺腑。回到府邸,可能就再也没有这种气味了。这是大地母亲的气息。

他的剑没有剑鞘,少年用手反握这把剑,就像是拿匕首一样。剑尖自然的垂在地上,这种奇怪的握法,让人捉摸不透,又让人啧啧称奇。少年向村庄的大道走了两步,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划痕,那正是他的剑所刻下的。少年的手好似故意把剑往下压,又好似准备从下面绕一个圆弧,向敌人划去。他的剑好像什么都能斩断,又好像什么都斩不断。

近距离观察,少年的指肚与手掌微微苍白,这明显就是用力导致的。他似乎在准备着,时刻都在准备着。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冰冷的神情,似乎是做了一个决定。他忽然把手腕向后扭,手掌托着剑,竖立在左臂后面。从后面看,剑好似平稳的立于他的掌上,可那么锋利的剑,碰到他的衣袖,布料也没有随之开裂。这是用剑技艺高超,还是布料做工精湛?我们也无从得知。

他站在漆黑的大街上,猛然的向后回头,背后万籁俱寂,白雪的厚盖下,有几户人家还开着灯。黑夜中,有着零零散散的几处灯火,这何尝不是一种美景?他可能是很平凡,但是它从来都不平庸!凝视着,少年给了这个村庄最后一个回眸。

他缓慢用力的走着,地上的白雪被踩出了一个个的脚印。突然,一声清脆利落的落雪声从耳边飞过,少年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颤。

他的心中,就像一个坏掉的投影仪,不停地显示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那个年纪不大但学艺精湛的铁匠、那个对人不尊但极力挽回的老板、还有和善的村民、幸福的牲畜。他猛然的闭上眼,冰凉的眼皮就好像是在给热泪降温。他的眼睛都清凉了,手上的剑也开始拿不稳。

“咯吱。”一声,地上的雪被踩出了一个脚印。又是一声、还有一声、一声接着一声。脚印越踩越多,可是那“咯吱”声,却是越来越远,最后消散在这无声的夜空中。

他把头仰起来,因为只有这样,那满眶热泪才不会流下。


“咳咳。”一位脸上略显苍老的女法师清咳了几声,对着眼前的这位剑士说:“再见。”声音中,充满了如老师一般的慈祥,可那再见两字,就好像在她的嘴中翻滚了无数遍,最后情不得已,被迫说出的。但说出的时候,那种胸有成竹的感觉,换做谁都可以体会得到。两个字,她就好像是准备了两年。

那个剑士的背后背着一把剑,剑被插入了剑鞘中,剑鞘被两根带子绑在了她的身体上。与带子接触的肌肤,都有着肉眼可见的拉扯。就好像要把皮肤撕碎一般。尽管是这样,可她的身体就好似不屈的钢铁一般,尽管是被上十公斤的剑压着,她也依旧笔挺,依旧保持着那豪迈的气概。剑鞘上面有着绿色的符文。符文像一根根锁链一样,十字交叉,纵横交错。可是你要是仔细看,那画在武器上面的“锁链”,是一个个神秘的魔法符文。这不知要耗费多少精力。

“听着。”老魔法师的身边走过来一个小魔法师,对那个剑士说道。

她的皮肤和老魔法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是灰黑色,一个是粉白色。小魔法师的双眼盯着剑上的符咒,法杖也是握的更紧了。

“如果你以后,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小魔法师的背后一凉,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但这句话又是不得不说

“请把剑带回来。”话音刚落,她就就猛的一甩头,缓慢的走去。她的右手仿佛病了,再也没有力气把法杖竖起来。

“我希望你能回来。”她忽然驻足,低下头,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小魔法师和剑士都是老魔法师的徒弟。剑士是先来的,所以,小魔法师管剑士亲切的叫“师姐”。说来也巧,老法师是一个灾厄族,她是除了灾厄女王之外唯一一个灾厄族魔法师。她的两个徒弟都是人类,可这些并不影响她们学魔法。其实师姐本来也是学魔法的,可奈何她的实力太强,魔法方面她已经提不起半点兴趣,她说,她想学剑,她的师傅也满足了她的愿望。

剑术倒是简单,可她却想把剑术与魔法这两个结合。无奈,师傅只好教她。话说回来,她们的师傅叫方纵横,据说她以前在王国的时候,是一个天才。教她剑术也是简简单单,只不过这样的人才,却隐姓埋名,居住在这个小木屋中。

得到了魔法的剑,根本不是那个小剑士可以驾驭的。把手炸脱臼都是常事,如果没有方纵横的治愈魔法,也许她早已不在人世了。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苦练“魔法剑”,可是这个东西是需要悟性的,练不会,终究是练不会。无数个日夜之后,也就是一个月前,她才终于有了点头绪。起码双手不会被魔法炸伤了。在这个期间,方纵横就宛如一位无微不至的母亲,哪怕她擦出一点皮外伤,师傅都要用神草系的治疗术,这在世界上称得上是顶尖了。

现在,对于将魔法融入武器的方面,还需要她自己探索。虽然用法杖,本质上的原理就是把魔法力量导入到法杖中,但由于前者有魔石的向导,法力始终是稳固的。如果导入到别的物品上,不稳固的法力很快就会爆炸,这个威力是不可估量的。轻则脱臼,断臂,重则死亡。所以,方纵横从来都只是叫她用一点点魔法。治疗术虽强大,但是无法将死者死而复生。自古以来,这么使用魔法的,她是第二人,至于第一人……人尽皆知。

背井离乡,并不是她希望的。在岩浆与硫磺翻滚的地方——下界。那里有千千万万的人民被混战所害。原因是因为土地划分问题,这直接导致猪灵和岩浆怪两大势力开战。战斗持续了无数个日夜,无数的援兵试图终止这场战斗,可最后的结局一般都是一样的

尽管,尽管她只能将休战的概率提高亿分之一,她也要去试一下


说起那小魔法师的来历,就好像是一个故事

她本来是一名村民,在灾厄王国瓦解的十年后,她所在的村庄被大肆掠夺。那里本有潺潺的流水,晚上,月光透过松树,都是无与伦比的美。在敌人的铁蹄下,这里被夷为平地。没错,真正的“夷为平地”。

她可以逃出来也是一个奇迹。她本来是在小溪边的,当掠夺者打过来的时候,她也是不知所措。在刀剑与利斧之下,她衣衫褴褛,遍体鳞伤。掠夺者们本以为她晕了,就准备拿剑给她最后一击。可在掠夺者们拿剑的空隙,她顽强的起身,不知所措的拼命奔跑。她穿过了一大片的丛林。掠夺者们在背后疯狂的射箭,箭一支支地刺过她的身体,可她没有放弃!朝着远方奔跑着,以至于掠夺者都追累了。

她跑到了树林的边缘,这里没有几棵树。她躺下了。背后的箭彻底的贯穿了身体,她没有反抗,因为她宁可死在自己手里,也不会死在别人手里

当方纵横拼了命跑来的时后,她就喘着最后一口气。被刺中心脏,还能活这么长的时间,方纵横深知,她不值得死去。她先是治疗了心脏,随即便愈合了她的伤口。方纵横要留下来对付这些掠夺者,所以,她的肺必须要等一下再治疗。

她把法杖向地下一顿,地下立刻蔓延开了绿色的纹路。藤蔓从掠夺者的脚下钻出,死死的缠住掠夺者的脚。那藤蔓不断往上攀,很快就到了心脏。藤蔓的尖刺入他们的心脏,他们马上就全部倒下。

那真的是经历了一次鬼门关,她差一点就不省人事。在治疗完她的肺之后,她便醒来了。当她看到方纵横灰黑的皮肤时,还以为自己是被俘虏了。她又是起身奔跑,可她的脚还哪里可以跑得动?刚想站起来,腿就是一阵酸痛,倒在地上又昏倒了。

方纵横马上就带她回了小木屋。木屋里,剑士依然在练剑,挥舞剑的声音将她惊醒。

她一睁眼,就又看到了灰黑色的面孔,她猛然的跳下床,对着方纵横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可她打了一分钟,却没有伤到方纵横的一根头发丝。她向右打,方纵横往左一闪;她向左打,方纵横便往右闪;她一拳冲了上去,却被方纵横一个手掌抓住了右手,;她左手要向前打,又被方纵横的手掌弹开。终于,她筋疲力尽,倒在了地板上。

“她要是真想杀你,你现在就不是在这了。”在睡梦中,一个清晰的声音传来。

“你快醒醒,她救了你!”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回响,它变得更大声了。

她猛的坐起来,环视一下四周,发现一个比她大很多的人类。

“你就这么……算了,你可以告诉我的名字吗?”那个人类说到,语气似乎平缓了许多

她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想起什么。她自己也很难堪,明明只是一个名字,可是自己却要想那么久。

沉思片刻后,她说:“我应该记起了。”

“在我的记忆深处,有一个名字是格外的清晰。”

“既然不是自己的名字,又怎会如此的清晰?”

她长舒了了一口气,像是解脱了重负。

“我叫小白,至少,你可以这么叫。”她闭上眼,又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一张张画卷,拼凑出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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