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苏轼

又到一年三月三,“爸,还有10分钟到了,你在那再等等。”“好。”

春风十里,禾苗青青。下车,余晖脉脉,父亲朝我招了招手,我亦朝父亲招了招手。“放几天假?”“五天。”“五天也回来啊?”“回来看看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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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父亲那辆当年和他一起去买的摩托车,今年它有十岁了。它每天至少走上六十公里,全年无休,现今应该走了二十余万公里了吧!它去属于它的医院比起我们来更加的频繁。父亲一直想换掉它,换一个四轮的,这样接我妹妹时,就免了日晒雨淋。可惜我尚未工作;妹妹尚小;母亲多病,工作更换频繁;父亲就只能搁置下了。

当年还读小学等父亲来接的我,如今大学了还是父亲来接我。路途中与父亲话当年,时光易逝,人不变,车不变,路不变。但是都老了。

回家休养片刻,过去半年内,生重病,天天往医院跑,都开始把医院当成家了,把药当糖吃。过年时,妹妹拿她的糖来换我的药,因为我告诉她我在吃糖。这世界从不缺乏伤害、欺骗和背叛,但也正因此,家才显得格外温暖而亲切。

在家待上四日。再次背上行囊,我去时正如梁实秋所说“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所以我是一个人去的。

每一场送别,都会惆怅我好些日子。无法掩饰近日来的寝食难安,百般思念。倘若一杯新茶可以令我清心,我定会将其喝到无味。然而离情别绪总能泛起我心海的涟漪,勾起我内心深处的一方柔情。尽管如此,还是需要尘世的悲欢离合去波动我的生活,方可有滋有味,韵味无穷。

    那日,我站在门口看着父亲的背影越来越小,当时多想搁浅内心的惊慌,当父亲还不曾转身的那一刻,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停留,与父亲不负那唯美的春光。我知道,是因为家的责任,面对离别与重逢,这人生不停上演的戏,父亲与我都已然适从。坐上离别的车,心有了前所未有的凌乱。家一个港湾,回去总是美好,离别的心情千万。

    送别的心情总是太过沉重,离别的话语大多哽结于喉。环顾四周与我一样离别的人们,他们的表情无一例外,终是依依不舍,略显无奈。

    人生总是聚散无常,总有太多的离别让我们默默在心中无奈。每天都会上演这愁情的故事,不是被效仿,就是被遗忘。我想这世间得有千种殇,大概唯有离殇难诉,离情难以平复。流年深处每一次的离去似乎都带有隐隐的伤痛,沉淀了我们太多的回忆,萌生了我们太多的思念,也丰盈了我们的感悟。

    若人生没有分离,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么爱。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无一例外。突然想起朱自清先生写过的一篇文章——《背影》,为他那笔下伟大的父爱而深深动容。这亦是一场送别,父亲蹒跚的背影令他刹那间看到严父背后最柔情的一面。这是一番亲情之间深刻的领悟,也是人性真善美的一种完美阐释。

    人生不得不面对离别,但无需一味伤感,有些离别是为了追逐更好的自己。两年前只身前往河池修学,父亲执意送我,我一脸微笑说“我行。”坐上车的那一刻,一股莫名的辛酸涌上心头。两年的大学生活里,到了今年又开始了举目无亲,难免会有无助的时候。可正是离开父母的护佑,才让自己慢慢成长了起来。都说爱到最美是陪伴,可是这世间没有任何一场陪伴能够形影不离。生活的所迫,终是在我们身边上演各种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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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父亲对我所说的“你是鱼,总归要遨游大海;你是鹰,总归要搏击苍天!”漫长的岁月里,总有一段时光需要自己去走过,总有一程风景需要自己去欣赏,也有总有一段离殇需要自己去化解。人生是一次不断选择的旅途,当千帆阅尽,最终留下的,就是一片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风景。所以纵使离开,也该笑颜以待。岁月是慈悲的,我们终会汲取它的厚爱。要相信心若相依,今日的分离,是为了他日更好的相聚。学学苏轼“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如此,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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