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冬日,夜晚九点的南京,在夫子庙门口作别了从上海而来的同事,踱步到夫子庙的门口,等着家人过来接我,夫子庙朱红色的牌楼,在一片彩色的霓虹灯下,有些突兀,又那么自然,不断有人流涌进去,也不断有人流涌出来。
上次过来这个地方,还是八年之前,我靠着路灯上,灯光从头顶倾斜而下,我眼前的人潮变成一片破碎的剪影,恍恍惚惚有种那年日光繁杂的错觉,铺天盖地刺眼浓密的阳光,刺耳热烈的蝉鸣,电风扇和橘子味的汽水。一阵风气,请冷冷状态脸上,让人一个激灵,瞥见背后一座民国的老建筑,竟让我有种置身上海的错觉,这里像极了外滩边的某个路口。不经意间离开上海都半年,离开的时候同样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和一个兄弟,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坐着一辆路途极为漫长的公交,
我一路和我兄弟叽叽哇哇的聊着,聊我们在上海贫穷而满足的日子,聊我们的家人,唯独忘记问问对方的将来。累了我就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从九亭一直到虹桥,阳光被街道边香樟树浓密的枝叶分成交错的剪影,伴随着车子的换换前进,在眼睑上跳跃,风声带着微醺的暑气,摇摇晃晃的让人有些困乏。多希望自己能够沉沉睡去,然后满足的醒过来,无论是醒在某个午后的考场,还是醒在某个春游打盹的花田里,还是某个农忙时的田埂上,都会很幸福吧,可惜我们肯定会醒在从睡下那一刻以后的日子里。
周日,醒过来很早,表弟在我身旁窸窸窣窣地鼓捣着偷偷弄过来的手机,我问了一句,手机哪里来的,他就吵着要上厕所,躲在卫生间开始一心一意鼓捣手机,玩游戏。我又沉沉睡去。醒过来的时候,表弟已经端坐在写字台前,我以为他在写作业,凑过去想看看写的什么作业,表弟仿佛后面长了眼睛一样,迅速地把手机藏到袖子里,低下头,看着一个字没有写的作业本。我翻开他的数学作业,高一上学期的数学,还好不是很难,那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数学词汇,在看了两遍以后,竟然依稀熟络了起来,看到最后一道关于函数的值域的题目,自己尝试着解了下,思路竟然还在,然后信心十足地让表弟写,表弟看了几遍,不耐烦地又摸出了手机,鼓捣着炉石传说,没有思路,也不愿意多想,我开始给他讲解,讲到一半发现竟然解不下去,表弟眼尖,看到我把一个变量前的加号抄成了减号,然后开始狂笑,总算是顺利解完题。
突然想起了英雄本色里狄龙那句我不当大哥好多年,是啊,我也不解数学题目好多年了,其实当年还是很喜欢数学的,一个个解开难题的那种成就感,似乎很久没有再体会到了,题目总是有解,而人生大多数的困扰是没有解的,年少的情况,青年的迷惘,中年的安于庸碌以及老年的听天有命。我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既定的平凡的人,却偏偏有些人有颗不安于平庸的心。但是仔细想想,这样也好,有过浑浊才能激起浪花,有些内心的憧憬才会浮生过泡沫,有些那些年轻的艳丽的日子,才会有那些泡沫的五颜六色,才会有破碎时清脆的破裂声,随着光阴的河流,起伏蜿蜒,带着心心念念的故事飘摇着在远方,终究有一天,也会变成一场春雨,再相会这一刻的年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