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繁花似锦,也止不住我追忆那束白月光。
小时候还不知梦想是什么,只知道那比吃了蜜糖还甜的事,只知道每次都很想很想的事,是奶奶带我们从乡下到城里去。
记得在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不记得放什么假了,大姑叫我们去城里玩,出发的头天晚上就开始收拾包袱,学电视里剧那些出远门的人,到妈妈屋把妈妈放在箱底方巾给翻了出来,放我自己折的纸鹤,织的钱包,还有舍不得吃的软糖。
奶奶在一旁说:“你的东西我早给你装好了,快点去睡觉,别在那儿翻箱岛柜,还把你妈妈的东西拿出来,看你妈过年回来找不到,不收拾你,你看你哥哥都睡了。快点来睡觉了。再不睡觉,门外就有黄鼠狼来吃你了”
奶奶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还用手来拉我上床。
“等等,等等,奶奶,我马上马上,你先去睡,”我像小兔子一样窜开,我把方巾翻来覆去的系,总是垮垮的。东西都撒了一地“哎呀~”小脸一皱,直接用一根草绳胡乱一系,扔到一旁。就钻进了被窝。
天还未亮,奶奶就叫醒我们,说“小崽子们,快点,别睡了,今天要是去城里。”
待哥哥在一旁穿着他舍不得穿的新衣服,洗完脸。我才闭着眼睛穿好衣服,下床去洗脸。
不小心摔了一跤,还被哥哥嘲笑了一番,“闭着眼睛穿衣服,就你这傻蛋想得出来,我知道你这硬骨头不怕摔,可你就不怕衣服穿反了,到时候被城里人笑话?”
“哼,关你~~”我还没说完,奶奶就来给我洗脸。不断的催我们,说“我们是要到镇上去赶第一班车,趁天还没亮,快点走,天亮了 车子就走了。”
我们根本顾不上吃饭,也不敢吃饭。怕到时候像上次一样吐一车。还要给师傅洗车钱。
即使自己怕坐车,也很积极的赶着路。抢着上车。
当汽车停下那刻,奶奶叫道“下车了,看大姑来接你们了。”我和哥哥强睁开眼睛,苍白的脸上更是挂满喜悦。
我们趁着烈阳当头,随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到城里当时最大的市场。那里有试不完的漂亮衣服,不重样的新奇玩具,吃不完的想吃没吃过的美味。到处都是铺子老板热情的呼叫声。好不热闹,好不欢喜。
看大桥底下的来往的船只,尽管只有100米的距离,就坐两三分钟的时间,我不知道坐过好多回了,可我每次看到船就乐此不疲的缠着奶奶,要去坐河上的铁船到对面。什么事都没干的又坐回来。
看大桥桥上的杂技表演,就像个小乡巴佬一直拍手叫好。桥上还有套金鱼的。这是我哥哥大显身手的时刻,脸上带着必胜的笑容:“妹妹,今天想要多少只金鱼啊?哥哥今天把这里的全套住给你可好?”我不屑的翘起嘴巴。可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声:“加油,我要金鱼~!”
老板热情地跑过来说:“小哥儿,来几个圈?”
看着哥哥弯着腰,脱下了鞋子,拿出放在鞋子里的钱,数了数,交给老板,老板也不嫌弃的就收下了,给了我哥哥十个圈。
可我最后只拿到了一个鱼缸,老板还不断的诱惑的我哥哥“小哥儿,还来不?下一把,你肯定可以套上金鱼的”。要不是哥哥两手已空空,恐怕他还要来上几局。
“刚刚我好像听到某些人说要把全部的金鱼套给我,可我咋没看到鱼缸里的金鱼儿呢”
哥哥向前走好几步,不断左右看看,支支吾吾地说“你说你要金鱼_,你没,没说完,金鱼缸也有金鱼俩字。”
“噢,是吗?”我探着小脑袋,不禁的摸摸头。
“是的,别磨磨唧唧的,快点跟上我,该回家吃饭了”一股脑儿的牵着我的手,跑了起来。
到了晚上,在广场上玩着123木头人,又不知道怎么了就开始在广场上你追我赶的跑着。实在跑不动了,就坐在大姑旁边听他们聊天。
哥哥悄悄的拉了拉我的衣服,说:“来,带你去玩”,一下跳下来,跟着哥哥走了一小段路来到喷泉下。
“哇,好漂亮的水帘,好多个水帘啊,中间还有个大水帘” 没个留神,就被哥哥推进了喷泉下。被淋的像只落水鸡。
我又气又恼,用尽全力的叫道:“你给我站住!哥哥,有本事你别跑。”
“哈哈哈,真是个笨蛋,那玩意不是水帘,是叫喷泉。”远处传来哥哥得意的声音。
我停住追打哥哥脚步,返回到喷泉旁边,尽情的在它周围跑来跑去。
哥哥看我没再追他,就跑到我身边,大声地说“再去喷泉下淋一次,这次我也淋,要不你也推我一次?”……
时间不早了,广场上的人陆陆续续变少了。
直到奶奶叫我们的回去时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哥哥也像个落水鸡一样。
一路说说笑笑,最爱被说:“那疯丫头,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看回家我不好好收拾她一顿。感冒了有你好受的”
特别是在回家之前,定会在小铺上买个脸盆大的西瓜,冰在冰箱里。
哥哥飞快的袭卷了好几块,满足的看着我,又把手中的最大那片的西瓜凑向我,像是对我发出挑战一样。我伸手一抓,落了空,被一旁的奶奶看见,提高了声音说:“少吃点,要是你夜里尿床,小心你的小屁股会开花。”还特意来拍了拍我的屁股。
可怜小小的肚皮只装的了小小几块就撑得不行。可我真的抵不住哥哥的诱惑,再吃了几小块西瓜。
尽管住在暗黑的地下室,挤在快要散架的床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那怕尿床也抵不住溢出的开心。
那透过破窗的月光,照在我脸上,像白炽灯一样的亮,我不由得说一句:城里的月光,快让我进入甜甜的梦乡吃好多好多西瓜吧!这是当时我的梦想。舍不得的远方。
大概快上初中的时候,由于家中某些原因,我们来到城里读书。一切陌生又熟悉,来到了心心念念的地方,可再也没出去淌那河水里的月光。
我们都长大了,在圈住的二手房里,有了自己崭新的小床,肆意挥霍美好时光,追剧,看小说,将每个频道的新剧都追个遍,将排行榜的小说看个遍,许许多多的事情让我忘了广场上的喷泉,冰箱中西瓜,忘记了那天挤了几人的破床。
我就这样呆在屋中,再也没听到“疯丫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安安静静的。”就这样,我知道心中没了月光。
再后来,我再也没有在城里看过像那晚那样亮的月光。
直到现在,远在他乡的我走在学校的操场上,看着月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才发现照亮我梦乡的是那时美好的旧时光,照亮我梦想是那时简单的欢喜。
我在远方的城市,伴着月光,想要入旧时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