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到了大年初九,本来就淡的年味从纯牛奶变成了白开水,今天早上村里几户人家放了烟花,这是送年的信号,表示年已经过完了,我被吵醒之后恍然若失。
这个年过得可真是郁闷,从小年开始就一直是雨雪天气,冷得人躲在被窝里不想起床,更别说出门拜客了。
我家今年过年是从腊月二十九开始的,这天我妈做卤菜和糯米丸子,堂哥家烧年火。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家的卤菜和肉丸子早就准备好了,再往前几年,家里还要打糍粑,做汤圆,今年糍粑是妹夫家送的,没有汤圆。记得小时候,过年的时间更早,过了腊八,就开始做麻花,炒米,糍粑,汤圆,荷叶子,琪玛酥等年食,大伯家姑妈家都来给我们擀面翻麻花,等我们做完,再去他们家帮忙,大家轮流招待,别提多热闹了。
下午两三点,母亲的卤菜还没做好,堂哥来喊我们过去吃年饭,我骑着三轮车,带上父亲过去,短短几分钟的路程我们也懒得走了母亲则要等忙完后再去。
堂哥家,长期在外的大伯大妈回来了,嫂子在后院忙着炒菜,上初一的侄儿在楼上玩电脑,上六年级的侄女在她姥姥家,估计和去年一样,不会在家过年,我现在和这一对侄儿侄女远没有和他们小时候亲热了,记得以前他们大年初一还会来给我拜年,我带他们去逛街买礼物,现在他们看到我,喊也不喊一声。
大堂姐夫前几天出了车祸,堂姐要照顾他,就都没有来吃饭,初入社会的舅侄儿倒是来了,大家入席坐定,堂哥去外面放了鞭炮,表示年饭开始。
菜肴陆续端上来,年年都是差不多的几样菜,事实上我们这里所有的宴会菜式都差不多,因为都是家庭主妇做饭,又不是厨师,哪来那么多花样。大家吃吃喝喝,说几句有的没有,大伯以前是老师,知识分子,会说话,感慨也多,吃完,大家又叨叨了几句,就散了席,父亲让他们明天来我家吃年饭。
隔天,大年三十,照样是冻雨天,阴冷的很,早上八点,我还懒在被窝里,忽然有人敲门,我耳朵聋,听不清是谁在说话,赶紧穿好衣服起床一看,人都没影了,父亲也不在,家里的三轮车也不见了,大概是堂哥和父亲骑着去买东西了吧。
我做完晨练,敷好胳膊,走出卫生间一看,父亲已经回来了,三轮车也在,问父亲,早上谁来敲门?
“你堂哥来喊你去上坟,见你还没起来,我们就去了。”
哦,是去上坟啊!刚才我还惦记着这事,还给堂哥发了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去上坟,一起去,没想到他这么急,后来才知道,堂哥急着回去参加牌局,可没时间等我。
在我记忆中,过年上坟这件事应该更隆重一点,吃年饭那天,等人聚齐了,吃过饭,大家带上铁锹,冥币,塑料花,鞭炮,一行人热热闹闹去墓园烧香祭拜。很遗憾现在已经没有这种仪式感了,一切从简,走个过场就行了。
敷好胳膊,洗漱完毕,看看时间,才十点钟,忽然很想去街上过早,几个月没吃外面的食物了,于是骑上电三轮,去福星集市买早餐。
好久没有逛街,福星集市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小贩在吆喝叫卖。没有人陪,我也就懒得走太远,就近在段李路口停好车,买了三个面窝,两个“鸡公叫”,一碗米粉,打包回家。
到家后,刚吃完早餐(两个面窝,一个鸡公叫,半碗去汤兑水的米粉,一个鸡蛋白花,),妹夫一家来了,他们还没有吃早餐,邀请我一起去街上过早。
“我刚吃过了。”我指着桌上没吃完的食物说。
“和我们一起走走吧,你没事得?”妹夫说。
“好吧,我没事。”
于是和他们一起出发了。这次走了远一点,到了福星五路的早点一条街,路上看到了好久不见的JP兄,他和媳妇前天才从武汉回来,正在帮家里照看服饰摊子,生意繁忙,我只跟他打了个招呼,没机会好好叙旧。
陪着妹夫他们过完早,慢悠悠走回家,接着陪小侄女玩,到了十一点多,母亲从医院回来,开始烧年火。
过了一两个小时,年火快做好了,父亲去喊堂哥他们来吃饭,我和妹妹、妹夫贴对联,用透明胶,几分钟就搞定了,而且今年没有买门神,不用贴门神了——现在不仅不贴年画,连门神也要省略了。
不久,吃年饭的人陆续来了,大伯,嫂子,大堂姐和姐夫,就这几个人,堂哥还在打牌,侄儿在玩电脑,侄女还没回家,舅侄儿因为熬夜还在呼呼大睡。
父亲放了鞭炮,团圆饭开始,和昨天一样,大家吃吃喝喝,聊些有的没的。堂姐夫因为车祸伤到了肋骨,夹菜不方便,父亲不停为他夹菜,比堂姐还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