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们子孙是怎样的不舍,奶奶还是在2013的大年三十离开了我们,临终前很平淡的说:我要走了,不久便安祥的离开了人世!
在奶奶往生的二个月前我还清晰的记得和奶奶见最后一面慈祥的笑容,”你公公婆婆都好吧,儿子好吧。”这是奶奶见面不变的问候,奶奶虽然是96岁的老人,依然思维清晰,眼神明亮,清透,有玉石一样的意志和心绪。
奶奶一生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六个孙女,五个孙子,重孙十多个,她用一颗平淡,无争的爱心,潜移默化的教导着我们,
大伯是个情感深厚内敛不会表达的人,六十多岁的人对奶奶尽心尽力。
叔叔则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对奶奶奶的爱如同奶奶的贴身小棉袄,洗脸,洗脚,都很有规律。是我们晚辈学习的榜样。
我父亲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尽管他内心深处充满了对奶奶无限的爱,可他使爱的方式表达的不完美。奶奶,大伯,叔叔,都知道他的性格,都会用柔软,善意,体谅和耐心包容着他。他们都在静默中没有任何声响和要求地存在。暗中点燃小小的火焰,温暖着整个家族的灵魂。照亮他们的子孙。
奶奶把我们子孙都视为珍宝,从我记事起,没有见她对谁发过脾气,在我们最淘气时也是温言细雨的教育。看我们的眼神总是柔软而明亮。
慈祥笑容是她的最好的语言。
我家弟弟妹妹多,在很小的时候就吃住在奶奶家,和她睡在一个被窝里,她总是把家收拾的干干净净,总见她不停忙碌的身影。冬天把炕烧的暖暖的。当然我最爱吃她做的饭。
那时最快乐的事是,在冬天漫长的夜里,顶着皎洁的月光,爷爷带着村里十几个小孩子,每人搬着小板凳,数好人头,去各个邻村看电影。我们呼啦啦兴奋离开,留下奶奶一个人坐在煤油灯下等我们到半夜。她从不去,可能是处于那个年代女人特有矜持,也可能如她所说看我们快乐,她比我们还高兴。
一到腊月是爷爷奶奶最忙的时候,几乎全村人都拿来红纸,让爷爷写对联。这时是奶奶最忙的时候,做一大家子的各种过年食品。还要招呼客人,帮爷爷铺满院的对联。可她眼里依旧满是欢喜。
奶奶是1918年出生,经历了不同的年代,她留有旧社会小小尖尖的脚,问她当时裹脚疼不疼,她总是呵呵地说,刚裹时很疼,那个年代女孩都要裹脚,父母也是为我们好。然后不在提起。
她从不给我们讲她经历苦难的日子,到底是个坚韧,内心强大的女子,她自己的心如同天地般辽阔,不留下任何阴影。
爷爷很早就离开了我们,在她身体尚可时她坚持自己生活在院子里。不让晚辈伺候,她总说,我能动是我的福气。那时的我已经离开了家乡,也是最早出门在外的孙女,也是她最不放心的孩子。
她把自己的爱都献给了子子孙孙,一生没有自己的爱好,安乐自足,从不说人是非,和睦邻里。
在她身体实在不能自理时,不得不去孩子们家住,她心里想的是自己给孩子们添麻烦了,把自己爱干净的的习惯也放弃了,为得是少给孩子们添麻烦。
奶奶带着她特有的气质,安之若素地离开了她深爱的我们,没有受病痛之苦,思维清醒,这是她一生应得福报。
我从未想过,在某一天,会失去一束温暖的视线。仿佛奶奶是我手里自始到终的底牌。仿佛她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