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他时,是在我去给主任送报表的时候。
我无意识地多看了他几眼,因为没有见过。我们单位不大,即使没有说过话,也能混个脸熟。他应该不是我们单位的,更不像医药代表。
他见我推门进来,却有些尴尬,有些局促,甚至有些惊慌失措,这让我更加好奇了,他是谁?我知道这很不礼貌。
他有六十左右岁的样子,个子不矮但佝偻着,又黑又瘦,一脸皱纹,眼神闪烁,不敢与人对视,让人感到不是很舒服。已是七月流火,他还戴着个黑呢帽子。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在穿着黄胶鞋的脚边放着一个老式的黑色人造革手提包,包面写的有“上海”两个字。在我的记忆里那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常用包。感觉他像是从那个时候穿越过来的,所以留给我的印象极深。
我本能地感到,我的到来令他有些焦急无助,他一定是盼我赶快离开,就在我与他擦身而过的同时我听他长出一口气。我还瞥见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已经看不出牌子的烟盒,在手上磕打了两下,从里面抠搜出一支有些皱皱巴巴的香烟,递向我们的领导。双手哆嗦着,嘴唇嗫嚅着,一脸不自然的笑容几近谄媚:“领,领导,您抽烟。”
“还是抽我的吧!”
“太,太不好意思了,感谢领导!”
……
就在我穿门进入隔壁的住院药房时,看到的最后一眼是他骨节粗大的双手,好像是出过很多苦力的一双手。
带着疑惑,我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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