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零年,九月份虽是深秋,但大西北的太阳依旧火辣辣烤炙着戈壁滩的石头,远处的山峦像是在滚烫的气浪里舞蹈。
照壁山脚下,石油河边,紧邻312国道的一个小村庄,国道北边一溜住着十几户土墙木窗的人家,这里就是我的家乡前丰村。
九月份正值收玉米,收完玉米翻完地,浇完最后一茬水,西北的农田就进入了休养生息期。
父母亲已经把捆起来的玉米杆堆放到了后院里,准备晚餐后再把这些捆好的玉米杆送到房顶上存下来,冬天粉碎后作饲料喂猪。
周日学校不上课,在家休息(90年时我们每周只休息一天)。
13岁正值青春焕发,好强而又好动。
处于好动,觉得这个工作自己更适合我做。
二话没说,用绳子捆了两捆,把绳头另一端丢上房顶,自己跳起来,抓住房檐边一个倒卷,麻溜便上了房顶,一把拉起控好的玉米杆,三倒两手,结结实实的两捆玉米杆乖乖的落到了指定地点。
一次,两次,陶醉在这让人骄傲的游戏中。正玩的欢,脚下一滑,一脚踩空,从房檐边的大梁处滑落,结结实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都已撕裂,各个争先恐后要从嘴里一股脑的往外翻出来,一时被堵在嗓子眼憋在胸腔里,而灵魂早已被摔出体外,直愣愣的看着掉在地上的肉体,不停的招手,过来过来!
心想这下完蛋了,不知又把那里给摔坏了。
父亲应该是听到了动静,身体撞击地面发出声音和我的哎呦声牵动着父亲的心,赶到跟前看究竟。
我被摔到瓜哇国的灵魂和那口气随着父亲的脚步声,一起回到我的身体上。
扶着我问“怎么了?”
“掉下来了。”我说。
父亲扶起我,颤抖的手在我的胳膊腿上摸索着, 满眼关切注视摸过的每一寸肌肤,仔细检查。
“骨头都没问题!”便扶我到炕上休息,我已无倔强的力气。
父亲说:“休息一会就好了。”
“嗯。”我回答。
躺在炕头上,受到惊吓的灵魂和被摔出脑门元气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屁股蛋的肉隐隐作痛,幸亏平时也在操场上练摔打,肌肉力量足矣撑住身体跌落的惯性而让骨骼不受伤。这让我更加相信,练好身体就是根本。
13岁的我看上去比同龄的孩子要黑一点。但足够结实。
每天早起骑单车上学放学,那辆改装的28大链盒座驾,被我解剖的只剩下两轮子和车架,依旧矫健的托着我上学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