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丽江是我们来的第二年了,有句话叫“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第二次来的感受明显淡了许多。
我的思绪回到一年前,我第一次来丽江的时候,明明已经过了一年,但我与它之间的故事还是被我深深地记在心里……
2018年10月,学校组织去丽江写生采风,我们艺术学院的学生住进了丽江古城的客栈里,大大小小的客栈挨在一起,站在阳台上朝对面的阳台挥挥手,都是熟悉的老师同学,大家在一起画画聊天,晚上围一桌打桌游,没事儿了就去巷子里买现烤的鲜花饼。
新鲜的鲜花饼,又香又软,里面的馅还是热乎乎的,我格外喜欢里面玫瑰花的香味,好像每个饼里都曾有一朵花的记忆。
02
如果丽江的日子每天都是在古城里画画,然后找鲜花饼的话,这段日子确实称不上深刻,要是7天的日子都待在这里,这个故事在我心中是会减分的。
还好我们遇见了他,那个带我们玩遍了丽江的肖哥。
是他带给了我们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是我班上的同学把肖哥的微信推荐给我的,因为我们想找个一日游的当地导演,带我们转转丽江的景点。
第二天,我和另外的四个朋友,我们五个人一起,早早地去了肖哥开的早餐店吃东西,一边吃一边等肖哥,而我并不知道,这趟旅行,命运的齿轮已经在缓缓作响……
肖哥出现的时候我瞄了一眼,他大概三十五左右的样子,个子不高,是来丽江做生意的四川人,后来坐上他那辆价格不菲的车时,才发现他颇有资产,独自一人在丽江开了一家餐馆。
他身上却没有暴发户和让人反感的气质,一直都挺随和接地气的。
印象里,他一路上都跟我们聊天讲话,车里放着一些一些轻松的歌曲。
肖哥说,他本来是在深圳的一家企业里上班的,做外贸投资,年轻时还破产过,经历过重重压力,偶然一次路过丽江做生意的时候,他就被这个地方深深地吸引住了,丽江的天是蔚蓝的,玉龙雪山绵延不绝,眼前的这一番美景似乎可以打破之前那些虚无缥缈的金钱,不知道之前拼死拼活奋斗那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记得他说的一句话是:“来丽江的第一个晚上,是我这几年睡得最好一觉,没有失眠,很安稳,很踏实,这片土地好像有魔力一样,从那一刻起,我决定要来丽江定居。”
“好像是一瞬间想明白了,人活着不就是图个舒服快乐吗,到了丽江后发现,我本可以一身轻松,于是毅然地辞掉了深圳的工作。”
生活和工作之间,你到底选择哪个呢?这也是我将来要面临的问题,而肖哥很有勇气,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能够放弃原本安定富足的工作,这也是他第一次开始有意识地去平衡自己的生活。
03
去观音峡的那天,进了景区,他给我们一人买了一瓶水,但是这也是作为导游的服务范围内吗?我悄悄地跟我朋友说:“咱们要不要转钱给他呀?”
“应该不用吧,一瓶水而已。”
里面有一个许愿池,上面的许愿符都是用木头雕刻的,挂在树上,像一个个风铃,感觉这是一颗有故事的大树,在这些木头上可以透露出岁月曾经留下过的痕迹,某人何时到了这里,取下了什么样的愿望。
风一吹,沙沙作响,好像是命运的召唤。
看着那些被写在木头上的的愿望,很多是一些情侣来的,上面总是伴着“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幸福美满”这样的词语。
到底要有多幸运,你能遇到一个深爱的人,要经历过多少磨难,才能和他一直白头到老?
席慕蓉在一首诗中写道:“明知道有一日,所有的悲欢都离我而去,我仍然竭力地搜集那些美丽纠缠着的,值得为她再活一次的记忆。”
是啊,我来到这世界上一遭,也许只是为了跟你相遇,然后再分离,而为了那一瞬间的美丽,我愿意倾之所有。
又在景区走了一圈,路上遇见了很多卖小吃的,十块钱一份,肖哥出手很大方,给我们又买了很多吃的。
这时我倒沉不住气了,跑到他身边说:“肖哥,这些多少钱啊,等下我们转给你吧。”
他看了我一眼,可能觉得我的话太逗了,忍不住笑了:“不用,你们都是学生,怎么能让你们花钱。”
可我还是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我朋友跟我说:“可能对他来说,这些小钱根本不算什么吧。”
我当然不知道,好戏还在后头。
不只是请我们喝水吃小吃这么简单了,他还请我们一人吃了一碗重庆小面。
以为这就完了?不,肖哥接着说:“等下坐我的车,带你们去看看玉龙雪山。”
那一瞬间,我觉得,跟着他,真是我到丽江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04
玉龙雪山,很久之前就知道,它被当地的纳西人封为“神山”,全年白雪皑皑,像蜿蜒在丽江城的一条巨龙。
肖哥开着车离市区越来越远了,他车里放着一些高原地域歌曲,离雪山越来越近,我们的心情也越来越不平静。
慢慢地,路上的风景也变得不一样起来,望着远处那高耸的雪山,连绵不绝,像一条巨龙盘旋在丽江上空,“玉龙”这个名字也由此而来。
一路上,看见了平坦开阔的草原,远处就是雪山了,走个100米就能看到许多如胶似漆的情侣亲昵地挽在一起,女生穿着洁白的婚纱裙,两人记录自己的甜蜜的时刻。
这一幕景色,我拿手机拍了又拍,与此同时,它也被我拍进了记忆深处,回到学校后,这一幕美景依然令我魂牵梦萦,有时候一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刻,肖哥开着车,我们打开车窗,我们的被吹得乱乱的,却依然对着窗外的美景惊叹着:“哇,太美了吧!”
眨眨眼,它被我拍进了记忆深处
记忆中,车最后停在了蓝月谷脚下,之前从未听说过此地,也没看过任何的照片,也没有听过任何人的推荐介绍,所以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我那一刻的感触才是最真实的。
下车的一那一刻,我觉得不负此行。
玉液湖的湖水的蓝色,是没有具体的词语可以概括的,湖水的蓝色,蓝得干净,蓝得透彻,蓝中泛着淡淡的绿色,那种湖水的蓝色,干净得好像能洗净你笨重的灵魂一样,那么轻快,明亮。
不像是一片湖泊,它仿佛是上帝留下过的一滴蓝色的眼泪,现在落在了丽江这片神圣的地方。
走个十米,就能看见众多拍婚纱照的情侣,听肖哥介绍说:“许多外地的情侣愿意花重金,千里迢迢地赶到此处,就是为了拍一套漂亮的婚纱照。”
看着他们幸福的脸庞,我心里默默祝福着,并想:确实值得,来此处仙境游玩一天,不负凡间一年的时光。
你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吗?并没有。
晚上,肖哥再次盛情邀请我们去他的饭店里吃饭,让我们尝尝他亲口做的四川菜,有一道菜叫红糖糍粑,甜甜的,很好吃。
我们一人一杯饮料,碰杯的时候,他说:“很高兴认识你们。”
而我心里想说的是:“能被你认识才是我的荣幸啊。”
第二天,他送了我一条民族风格的披肩,是在逛古城的时候,我突然一下子就看上了它,但是因为价格放弃了,肖哥知道之后就把它送给我。
我晚上在微信上给他转围巾的钱,他坚决不收,并给我留言道:“我觉得你们大学生能出来玩一趟真的是很不容易,钱我就不收了,希望你心里记得,在丽江有我这个朋友。”
这是一份独特的礼物,后来它跟着我,流浪了很多地方。
谢谢你,肖哥,谢谢你。
你知道吗?即使没有那一顿丰盛的饭,即使你没有送我那条别致的披肩,即使你多余的什么都没为我们做,我也要衷心地谢谢你。
谢谢你带给我一片美丽的景色,它深深地震撼过我的灵魂,在我心里留下了一道雨后霓虹。
谢谢你愿意去分享你的故事和生活经验,对于一个处事未深的年轻人来说,让我第一次对平衡生活和工作之间产生了概念。
谢谢你细微的种种善意,让我愿意去相信无论这个世界无论有多少坏人,我还是愿意去坚信这个世界里的光明和温暖。
也许肖哥早已经忘了我们,对他来说,他只是尽他的职责帮了我们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对我们而言,他所做一切这份独一无二的故事又增添了一分色彩。
这是第一年去丽江。
第二年,也就是2019年去丽江,我觉得这次采风最大的遗憾就是——我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再一起去蓝月谷。
我也没见到肖哥,而关于丽江最深刻的记忆,永远被定格在了2018年10月。
05
现在我才明白,有个地方如果震撼过你的灵魂,那么它只适合去一次,因为第一次的感触是不可替代的,美好到它只适合被你存在记忆深处。
回到学校后,我依然忘不了那良辰美景,那天看过的景色,那天起伏的心情,那天肖哥说过的话,都被刻在脑海里,坐在四教的油画教室里,我打开拍过的照片,想用画笔记录那天的雪山,那片湖,那片草原。
调色盘被我试了一遍又一遍,我调了很多遍湖水的颜色,却依然觉得不满意,不是心中想要的那种蓝。
我离开丽江的时候觉得第一次失去了它,但现在我觉得我再次弄丢它了。
什么时候最自己感到最无力吗?就是那个时候。
即使觉得你再惊艳,从我的世界里如惊鸿一瞥般路过,我却不能精准地诠释你的美。
对不起,蓝月谷,没想到我对你最后的感情竟是愧疚。
你是上帝落在丽江的一颗纯净的泪水,也曾滴落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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