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山道遇险，少年斗恶熊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 贾岛

郭老四看到郭冲眼中的光芒，有些刺眼。他溺爱地拍了拍郭冲的头说：“学武的事，咱们稍后再说。老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说完转身面向院外的那三具尸体，脸色一阵阴沉。郭老四的直觉没错，

那对母女确实麻烦。在他们家住了一晚，就招来了这三个煞神，更麻烦的是，这三个祖宗还死在他家门口。揉了揉疼痛的脑仁，郭老四有了主意。

他吩咐许氏将两个孩子带入屋内。而他则是将那三具要命的尸体放到了院中一独轮木板车上。郭老四推车向自家院子后面的树林而去。郭老四边推车边观察四周，生怕被人发现。

到了树林之中，木板车往前一掀，三具尸体掉在地上。郭老四又在身后抽出一把铁锹，在树林的地上鼓捣起来。过了好一阵儿，郭老四在地上挖出了个坑来。他将那具尸体丢到坑中，埋了起来。做完这一切，郭老四推着木板车慢悠悠地回了家。

到了自家小院，郭老四一眼就看见自家婆娘站在屋檐下焦急地向院外张望。看到郭老四出现在小院里的身影，僵硬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当家的！”许氏走到郭老四身前。

“没事了！”看着许氏担忧的眼神，郭老四回了个安心的表情。两人走进屋中，坐了下来。

郭老四对许氏说：“婆娘，那对母女的事，不管谁问起就说，她们在咱家住了一宿就走了，其他一概不知！”

“明白，当家的！”许氏认真地点了点头。

“冲儿呢？”郭老四四下张望。

“他在偏屋陪着阿莹呢。我去叫他！”许氏起身向屋外走去。

不多时，小郭冲陪着许氏走了进来。站定身形，开口说：“老爹，您找我？”

郭老四肃穆凝神，说道：“冲儿，你真想学武？”

“是的，老爹！我想好了。”看着郭老四表情严肃，郭冲认真地回答。

“冲儿，你要知道真正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的习武之地都在深山大泽，一般人是找不到的。老爹上过战场，会些武艺，能教你些粗浅拳脚。教你更高武功是不可能了！”郭老四说道。

“这个没关系，只要老爹肯教我习武，未来学习更高级的武学，孩儿会自己想办法！”小郭冲说得颇有气势。

“好！冲儿竟有如此志气，老爹必然把所有的都教授给你！”看小郭冲如此有志气，郭老四也豪气冲天。

一晃数年过去，一统天下的大隋依然威震四海，万国来朝，盛世依旧。唯一稍许杂音就是太子杨勇不受天子杨坚所喜。坊间传闻，天子更喜二子晋王杨广，有意改立杨广为太子。

此事是真是假，无人知晓，只是无人敢乱说。议论天子家事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远在泰山脚下太平村里的郭老四一家似乎和这些更无关系可言。

多年过去了，郭家小院也没太大变化，只是墙瓦上的色彩淡褪色不少，当年院中种下的小树早已粗壮参天。

“嘿！哈！嘿！”粗壮树木之下，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认真地打着拳。他裸着上身，豆大的汗珠从壮硕的肌肉上划过。看他面孔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儿时郭冲的模样。

这少年就是郭冲。这些年郭冲从未懈怠，勤加练习老爹郭老四所教授的武艺。虽然练的不是高深武学，但也让郭冲打下了坚实基础。

“冲哥！冲哥！”专心练拳的郭冲听到有人在叫他。他抬头望去，见院门处站着一人。那是同村的少年刘五郎。郭冲一向少年老成，在村中少年里颇有威望。村中少年有什么事都会来找郭冲商量。

“五郎，你怎么来了？”郭冲收住了拳势，走到院门前，开口问道。

“冲哥出事了！周树不见了！”刘五郎语气急促地说。

“你慢一点，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郭冲对刘五郎说。

刘五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说：“冲哥，周木他爹害了寒病，一直好不了。前几天周树听从县城里来的大夫说，山里有千年灵芝可以治他爹的病。他就有了去山采药的念头。我们都劝他山里太危险，不要上山。他嘴上答应，可今天就不见了他的人影。他肯定是去了山里。”

“必须把周树带回来，山里的野兽会把他吃掉的！”郭冲皱眉自语道。

“你等我一下！”郭冲吩咐了刘五郎一句，自己转身快步走进屋子。几息后，他从屋中走出，身上已换上了套麻布短衣，背上背着弓箭，腰间系着柴刀。

“冲儿，你要去哪？”这时头上多了许多白发的许氏走了出来，身边跟着已然长大的阿莹。

见母亲出来，郭冲赶紧上前说：“母亲，同村的周树去了山。我去把他带回来。”

“你去有什么用？山上那么多野兽，万一你在被野兽伤到。你老爹去了县城办事。你就别乱跑了！”许氏惶急地说。

“母亲放心吧，这些年我一直勤练老爹教授的拳脚，野兽也奈何不了我。所以我进山是没问题的。”郭冲自信地说。

许氏知道郭冲自小非常有主意并且很倔强。他一旦做了决定很难改变。再者，这些她亲眼看郭冲勤练武术，心里也认为郭冲进山没什么大问题，就说：“那冲儿，你进山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吧，母亲！我会小心的！”说完这些，郭冲跑出了院子。

郭冲对身边的刘五郎说：“五郎，山上危险，你就不要跟我进山了。我会把周树带回来的！”

“好，冲哥！那你一切小心。”刘五郎点了点头。

与刘五郎作别后，郭冲撒腿跑了起来，向山道奔去。这些年，郭老四有时会带着郭冲一起进山，猎杀些小兽。独自进山可是他人生头一回。

这些年来，山中树木成长得愈发高大茂盛，高耸入天的枝叶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道道阳光，只有几道漏网之鱼透过枝叶的缝隙溜到幽深的山道上泛起一片涟漪的光影。

不管远处还是近处，都能听到飞鸟鸣叫，猿啼与兽吼。更远处是那被迷雾包裹的起伏山峦。眼前景色也算幽美，但郭冲却无心欣赏，而是专心赶路寻找周树的踪迹。因为他深知在这幽静美景之下隐藏着如何的凶险。

郭冲仔细端详山道各处，周树的踪迹终究是被他发现。他在山道上发现了一串脚印。比对了几下，郭冲确定这肯定是周树的脚印。顺着脚印，郭冲向前望去，那里是条更加幽深的山路。周树必然是从经过了这条山路。郭冲脸色凝重，紧了紧腰间麻绳，大步向前。

这片树林异常茂盛，已无阳光可射人其中。眼前景色灰暗，郭冲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这种环境最容易遭遇危险。

“救命啊！”一声惨叫声从不远处传来。听声音郭冲感觉非常熟悉，仔细辨别了一下就是村中同伴周树。郭冲一跃而起，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没跑几步就到了地方，眼前正上演惊险一幕。

一个麻布衣衫的少年一脸惊恐地坐在地上，慢慢向后挪去，裤脚处一片湿渍。此人便是周树。在他对面是头躯体庞大，皮毛乌黑，獠牙外露的巨熊。

巨熊颇有灵性，看向周树的眼神中带着嘲讽和残忍。它似有戏耍猎物之意，慢慢地朝着周树奔去，熊爪虚抓，将有些坚硬的地面犁出数道深痕。

“吼！”突兀地，随着一股旋风的刮起，巨熊的眼上蒙上一层飞灰，挡住了它的视线。巨熊发出痛苦和愤怒的吼声。

“快起来，跟我跑起来！”郭冲一把抓起还在发呆的周树，就向另一边跑去。原来那股飞灰是郭冲借着风势从怀里扬出的。但这飞灰也挡不住巨熊太久，不一会儿它也就恢复视觉。看到向远处跑去的身影异常愤怒，狂奔追了上去。

“你先走，我来引开这个畜生！”见巨熊追了上来，又看见腿脚发软的周树，郭冲做出决定，然后一把将周树推开，自己回头朝着巨熊跑去。

“嗖！嗖！嗖！”迎着巨熊，郭冲站定身形，弯弓搭箭，朝着巨熊连射三箭。郭冲箭无虚发，三箭都射中了巨熊。巨熊吃痛，速度慢了几分。

只是巨熊皮糙肉厚，三箭并没有伤害巨熊太多，反而激起了巨熊的凶性，双眼赤红，死追郭冲不放。一人一熊，一逃一追，两道身影没入山林深处。

郭冲反身又连射数箭，可惜已无初时效果。巨熊无惧死追不放，很快到了近前。郭冲身上已无箭矢，也只能近战。

他抽出腰间柴刀纵身砍向巨熊，斗在一起。巨熊力大，熊爪挥舞。每一爪都有劈山裂石之势。面对巨熊，郭冲也不敢硬碰硬，只能施展灵巧身法游走应对。

一人一熊的追逐战已由山林转移到了陡峭的山崖附近。巨熊是越战越勇，可郭冲却有些吃不消了。再一次躲过巨熊利爪后，郭冲想侧身出刀攻击。

只是他一侧身，脚一踏，却未感到实地。原来他一脚踩空，出了悬崖边。等他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郭冲直愣愣地掉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