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致六一儿童节

六月的风拆开云朵包装盒, 

天空便铺满蜡笔屑的晴朗。 

我们折起课本坚硬的棱角, 

任纸飞机在蝉鸣里滑翔—— 

它驮着未完成的造句练习, 

航向彩虹糖纸拼贴的远方。 

所有影子突然变得很柔软: 

讲台长出蒲公英绒毛翅膀, 

黑板擦游成会吐泡泡的鱼, 

粉笔痕在光里折射出 

一座不断生长的水晶游乐场。 

而铃声叮当,叮当, 

敲落满树紫葡萄般的铃铛。 

此刻请藏好大人的秒表, 

沙坑里埋着恐龙的宝藏。 

当旋转木马把黄昏卷成棉花糖, 

谁的口袋漏出星星形状的种子? 

它们将在梦的折痕里, 

长成通往来岁的发光隧道。 

可总有纸船在涨潮的课桌间搁浅, 

总有橡皮擦不去的雨迹, 

洇湿了蜡笔画的小太阳。 

但你看,那被风吹走的歌谣, 

正停泊于月亮浅浅的耳蜗—— 

“再高些呀!” 

雏鸟把风筝线 

系在梧桐树新绿的指尖上。 

而世界忽然侧过身, 

让出所有陡峭的滑梯与陡峭的光。 

当脚尖离开地面的一刹那, 

整个童年开始 

在掌心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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