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自知体内的睡魔愈发膨胀强大,却依旧战胜不了以胡思乱想作武器的夜魔。苦斗至不知何时,我才浅浅进入昏迷。
第二天早早地,我就不得不出门赶路了。走在路上,我呵欠连连,几欲倒下。但见路上行人面容紧绷,来去匆匆,我也只好强作精神,加快脚步。忽地,前方某一经纬点腾起一团不祥黑云,我长长地叹了口气,镇定地继续向前,不得已,那便是我要到的前方。
时辰到,没有高渐离击筑,亦无荆轲和而歌,我独自在心中垂泪涕泣,为己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唱罢,我便无畏地扎入魔兽世界。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而战利品只是沙丁鱼罐头一个。可一个沙丁鱼罐头所能够满足的远不及已经在为此苦等的,所以,战场上人人都使出浑身解数,拿出看家本领。只见东面,瘦高白领兄一个凌波微步,瞬间穿插至长龙最前头;再看西边,凶悍姐撕下淑女画皮,施展狮吼功,顷刻击败多人。困兽恶斗,每出现一个沙丁鱼罐头,场面就空前惨烈。又一次混乱之时,一直扮演白面书生的我也禁不住一声高呼:“大家先停手,这里有位大肚子孕妇啊!各位英雄好汉先停手啊……”只可惜那群人,哦不,应该说是那群兽已经斗红了眼,瞎了心,我再大的喊声最终也被淹没在更高分贝的噪音里。
好说好话的我坚持以静制动,安祥地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也等到一个罐头。但我尚未可得意松懈,战争还没结束。就在不足一平米的“站立禁止黄色区域”里,连我在内的8个人开始贴身肉搏。我还没站稳,有人就已经发动攻击:右手边的嗜烟大叔张嘴哈气,喷射一个接一个的口气臭弹;左手边的眼镜佬突然转身,用他的肚腩使劲挤压我;最厉害的还是我前头的长发魔女,近10厘米高的细尖鞋跟几乎在我脚板穿洞。我前后受敌,遭受连番攻击后,心里暗叫不好:我内耳半规管的平衡功能失调,顿觉上腹部恶心不适。我正准备举白旗投降的时候,沙丁鱼罐头终于把我吐了出来。
是的,你猜对了,其实我不过是在某个高峰期挤了趟让我遐想连篇的公交。
我想起三毛的《我的快乐天堂》,里面就有这么一句:“……开始挤十六路公共汽车,那时三毛不再是三毛,三毛只是中国十一亿人里的一株小草,被人——尽情践踏。”
幸好,自己未来的人生路可以自己做决定,可以练就一身武艺,能快速抢到沙丁鱼罐头,抢到更多更多,比如名利权钱;也可以选择笨笨的、钝钝的,但幸福感浓浓的。
你的决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