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影迷都把目光投向了威尼斯电影节颁奖礼。
就在同一天,还有另一则值得关注的新闻——
文艺女神朱丽叶·比诺什的新片揭晓,导演是河濑直美。
好难得。
在你的看片生涯里,一定迷上过不少女神,电影为我们封存了她们惊为天人的一面。
但你想想看,现在仍活跃在银幕,保持着惊人创造力的,还有几个?
什么是女神中的女神,这时候就看出来了——
朱丽叶·比诺什
Juliette Binoche
一个毋庸置疑的“演技大魔王”。
三大电影节(戛纳、柏林、威尼斯)的影后,她全都拿过。
一个步履不停的 “世界电影旅行者”。
在与日本导演河濑直美合作之前,朱丽叶·比诺什的电影足迹早已遍布世界各地——
圣地亚哥·阿米格瑞纳的《九月里的几天》(阿根廷),侯孝贤的《红气球》(中国台湾),阿莫斯·吉泰的《撤离加沙地带》(以色列),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的《合法副本》(伊朗),大卫·柯南伯格的《大都会》(加拿大)。
她还是法国“身价最高”的女演员。
但她又那么自由和多元,根本无需和法国绑定。
Sir第一次看到朱丽叶·比诺什,是在《布拉格之恋》。
片名就很异域风情(相对法国来说),改编自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电影中有一幕——
她举着相机,对着画家(她爱人曾经的爱人),不知是在拍照,在窥探,还是在掩饰流泪的双眼。
她被对方的美所震慑。
而她自己在镜头前的样子,也美呆了。
在这个网络发达的年代,漂亮的脸蛋天然具有传播力。但,那种值得反复凝视的美,绝不仅仅只是漂亮。
它是多重意蕴的叠加。
电影的故事,导演的观察,演员的特质,甚至你看电影时的情绪……都有可能投射其中。
如果没有和电影联系在一起,单看朱丽叶·比诺什,或许很多人不会惊叹于她的美。
同在法国,美人太多了。
伊莎贝尔·阿佳妮眼神总是带着一种“小惊惶”,让人过目难忘。
穿衬衫的法国情人苏菲·玛索偏头微笑的温婉也太经典。
朱丽叶·比诺什,长相、身材都不出挑。
她甚至说,“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因为从小家里一面镜子都没有,只是得知她想当演员,母亲出言打击:“演戏不是光靠漂亮”。
这才让她意识到,哦……原来我还挺好看的。
老实说,朱丽叶·比诺什的脸是平淡的。
但这张脸的不凡就在于——
能让千姿百态的角色,在上面“生长”出来。
你肯定还记得,她的不少经典形象,都是短发。
短发,对不少女演员来说是一个标志,一种人设。
比如孙俪的干练利落,周冬雨的率真灵动。
而朱丽叶·比诺什,大概是Sir遇到的人里,唯一一个,用短发就能演绎出迥异气质的演员。
不够个人化的面孔,反而为不同的人物(角色)留足了空间——
生机勃勃,脸蛋红扑扑,眼神亮亮的少女感。
失亲女人的无助和空洞。
神秘怪女人的狡黠和优雅。
成熟单亲妈妈的失意。
《布拉格之恋》《蓝》《合法副本》《浓情巧克力》
她的美,不能光看脸,得代入情境看。
那个我们爱上的银幕女神朱丽叶·比诺什,其实是许多动人角色的叠加。
其中不乏反常、极端、矛盾的角色。
在Sir看来,她的生命容量大得惊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驾驭如此多的角色,而且至今还涌现出源源不断的艺术活力。
朱丽叶·比诺什的演技,不是靠戏剧学院的常规培养。
而是一种从小的习惯。
一是父母都是演员,氛围的影响。
二是在她4岁时父母离婚,早熟的朱丽叶也因此明白表演的第一层要义——假装。
是的,好的表演一定是直达角色的真面目。
因为现实中,没人能完全袒露地活着。好的表演,不仅得表现内心,还得演出那层假装。
这一点,小朱丽叶·比诺什已经学会了。
上学不好好念书,喜欢在课堂上捣乱,哈哈大笑或者去逗别人大笑。
调皮是无意中假扮的,其实她想得到关心和注意。
表演欲旺盛,乐于“变成另一个人”。
你不得不把自己的生活藏在心底,这样你就可以装成另外一个人,甚至在课间玩耍时也好像在做戏。
同样是笑,朱丽叶·比诺什懂得其中的不同意味。
真心。
巧克力店聪明又善良的老板娘,浅浅抿嘴就原谅了来“砸场子”的镇长。
眉眼都动了,显然是真心笑开。
假意。
古董店老板娘,对面坐着的,是让她稍显局促但想“取悦”的(男)人。
总是不自觉晃动的头等小动作暴露了她没有真的在笑,那只是让她放松、表示友好的方式。
尴尬。
在外混得并不如意的小演员,回到自己可以作威作福的地盘后,嚣张得不行。
没想到一向软弱的弟弟竟然当面冲自己抱怨,这时的她想掩饰惊讶但其实失败。
这是自以为完美掩盖了的尬笑。
而悲伤的情绪,更被她演得具有无限想象空间。
就拿最让Sir印象深刻的,朱丽叶·比诺什自己也最满意的作品《蓝色》来说。
剧情很简单。
一个女人,因为车祸没了丈夫孩子,只能独活。
电影记录了她从寻死、自我封闭到接受伤痛,然后继续正常生活的过程。
故事没有太多的转折和悬念,但“如何从困境”里走出的情绪更迭,是朱丽叶·比诺什所有作品里表达最完整、最充沛,同时也最动人的。
清理了丈夫孩子的遗物,处理掉所有的东西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曾经的家。
经过一面城墙时,她攥紧了拳头,贴着粗糙的墙面一直走。
电影还有一幕看得Sir心疼。
在泳池里游了半天的朱丽叶正要上岸,看着岸上透来的暖光,却犹豫了。
她缓缓缓缓,滑进水里,像一具浮尸,一动不动,背景是一大片幽深的蓝。
想上岸但却被悲痛重新拖回池子。从不大的水花能看出,她的动作很轻。
这大概是突然无力最无声、最隐晦的表达了。
即便是偶尔客串,开头不到15分钟就领便当的商业片《哥斯拉》,也能把昆汀看湿。
头一回在看3D电影的时候流泪,我必须把3D眼镜拿下来抹干我的泪水。
——昆汀·塔伦蒂诺评价比诺什在《哥斯拉》中的表演
刚开头不到15分钟,朱丽叶·比诺什饰演男主角的母亲,桑卓拉,因为核辐射外泄意外丧生。
当时她的丈夫守着最后关卡,不得不在最后时刻关闭了大门,与桑卓拉生死两隔。
就在第二道保险阀门要关上时,她的头和眼神紧紧跟着第二道阀门关上的反方向。
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这无声的小动作,不比歇斯底里的呼喊更能表达不舍?
朱丽叶·比诺什就像是一面镜子,能把导演心目中的感觉,或是观众心目中角色该有的样子“翻译”出来。
她能用天然的感受力,完全进入角色,从内心生出感觉,再表现。
演出那些“上不了台面”,无法用言语演说的事和心情。
我是演员,我要深入人性的陷阱,进入她的灵魂、她的身体、她的疑问、她的阴影、她的疯狂。如果没有准备好经历极端,那就是没有准备好去接触人性。
她不背台词。
而是要像角色一样,由衷地“说”台词。
这与其说是表演,倒不如说是体验。
不给自己设限,永远向往未知。
在她主演的约62部电影里,合作的导演就多达51位。
对朱丽叶·比诺什来说,怎么做比做什么更值得尝试。她不想浪费自己,不想消耗,每一次演出,都想创造新东西。
电影是一扇扇敞开的门,走进每一扇门,我要改变性格和生活,我总是为现在生活着,我接受冒险,我不否认过去,但那毕竟是被翻过的一页。
朱丽叶·比诺什是那种追求“活得更多”的人。
在电影之外,她同样也想体验更多的人生。
专心练舞2年的成果《我之深处》全球巡演。
从小学绘画,每合作过一个导演,就用画笔记下TA的独特,在巴黎的艺廊举办个展。
63届戛纳电影节官方海报上,她用一把画刷,抹出了一道“63”的轨迹。
她还写诗,出版了诗画集《Portraits in Eyes》。
朱丽叶·比诺什丰富的生活,还包括——成为2个孩子的妈妈。
Sir一直觉得,她这样女神级的女人,成为妈妈,也应该是“top级”的。
果然, 她说过:妈妈的角色本应该是最简单的,但在你工作繁忙的时候,你也要尽你所能去寻找方式成为最好的妈妈。
妈妈,是朱丽叶·比诺什胜任的又一个好角色。
还可能是最好的。
因为她让孩子未来的角色,拥有了更多可能。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助理:莫妮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