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讨厌的闹钟”柳柳嘟哝着，闭着眼睛摸着床头的手机，准备关了闹钟再赖会儿床。
摸着摸着，她的手竟然碰到了一个柔软的又有些粗糙的——手？柳柳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刚刚还迷蒙的睡意一扫而空。
“哎呀，外婆，你干什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吓我一跳！”柳柳拍拍自己的胸口，冲着眼前的人低低地报怨着。
外婆面如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带着几分慈祥，几分愧疚，几分紧张“我就是想叫你跟我一块儿出去给你妈买个礼物，刚好你的闹铃响了……”她的声音越说越小，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顿时，柳柳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一种浓浓的愧疚感似乎在瞬间淹没了她。
自从外婆得了糖尿病以后，她的腿脚不似之前那样灵活。长期的药物治疗也让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药味。渐渐地，他们都不愿意亲近外婆。渐渐地，那个年轻时曾经爽朗霸气的外婆，竟在他们这些小辈面前变得越来越拘束，越来越小心翼翼。
“好的，外婆，我跟你一块儿去。”
“我们去哪儿啊，外婆。”
“去了你就知道了。”
说着，她便挽着外婆的胳膊出了门，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柳柳却从外婆微微颤抖的身体上感觉到了她的欣喜。
但柳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买礼物？给妈妈？她抬头看了看外婆那兴奋的脸欲言又止。
……
“到了，我们下车吧。”朦胧中柳柳感到有双手推了自己一下：
“下车？”
“外婆，你哪里来的车？”
“出租车啊”
“我们什么时候上的出租车，我怎么不知道？”
“就刚刚啊，你这孩子，是不是还没睡好？”
“哦，也许吧”柳柳低下头，那种诡异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
柳柳打开车门，下车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司机那双猩红的双眼还有嘴角诡异的微笑。柳柳觉得似乎有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不由得浑身一抖。
“柳柳，你现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啊！”远处，传来外婆的声音，她正在兴奋地朝她招着手。
远处？外婆的脚程什么时候变得比她还快了，她那生龙活虎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一个生着病的老人。
柳柳甩甩了头，朝外婆走去。
“你看，好看不？”
柳柳抬头望去，才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花海面前，那花美丽而娇艳，花瓣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晶莹剔透，美轮美奂。柳柳有刹那间的沉醉。
“你说，你妈会喜欢吧。”
“会的，这么美……”
“那就好，这些年我总觉得对不住她……”外婆似乎在自言自语。
是了，柳柳突然想起，妈妈说过的往事。外公去世的早，妈妈是家中长女，为了供弟妹上学，外婆便逼着当时酷爱读书的妈妈辍学回家干活，又早早地嫁了一个她不怎么喜欢的男人。柳柳想起妈妈聊到这些往事时有些怨怼的眼神……
“外婆，你怎么突然想起要送妈妈礼物？”
“因为……”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身边的外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她吓得后退了一步：
外婆的眼睛也变得猩红猩红的，跟那司机的眼睛一模一样。
“外婆，你……”
……
“老太婆，我们该走了”远处传来一声陌生的男人的声音，柳柳抬头望去，竟是那个司机。此时他脸上已经没有了那诡异的笑容，却是多了几分狰狞。他的头发根根直竖，他狠狠地瞪着她，好像她是无耻的入侵者。他的指甲长而尖利，仿佛下一刻就会把她撕碎似的。柳柳失声尖叫，混乱中她抓起外婆的手，又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似乎摸到了长长的……指甲？
她扭过头看向外婆，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身体都突然间变得干瘦而恐怖，好似被抽干了血液，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远处的那个男人就伸着指甲，飘了过来，没错，是飘过来的，因为，他没有脚……
“快走，快走，告诉你妈妈，我……”外婆的声音变得急切而尖锐。
“外婆……”
柳柳感觉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她踉跄了一下，在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一团烟雾包裹住了外婆和那个男人，还有他们的声音……
“外婆！”
柳柳蓦地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自己粉色的床帐，还有点惊魂普定的味道。柳柳这才想起，两年前外婆就因为糖尿病去世了，无情的疾病已经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型，她去世时正是那柴瘦如骨的样子。
仿佛想到了什么，柳柳又突然笑了起来，是了，过两天就是妈妈的生日，梦里那大片的鲜花，不正是妈妈最爱的玫瑰吗？
柳柳拿起床头早已给妈妈准备好的礼物——魅族PRO6手机，里面仿佛承载了浓浓的爱，她默默地念了句：
“妈妈，我爱你。还有，外婆，她也很爱很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