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2点,等啊等,最后2家的货就是不来,我一个电话打过去啊,第二个打过去,还是不来。我好饿。中午没吃饭,早上也只是简单喝了一点豆浆,吃了一点面包。36度高温,我还没有喝一口水。感觉快要被掏空了。然后终于在我开了一局王者的时候,姗姗来迟。嗯,我挂机了。速度把2家店铺的货,验货,记体积,重量,拍照,签字,验收。说再见。
我慢慢走,轻车熟路。这是我第6次来义乌港了吧。路线也差不多了解了。手里不停的操控手机里面的亚瑟,感觉视觉看不清晰,马上调整了一下屏幕亮度。时不时抬头看一下四周的车辆,防止被无辜连累。穿越门口的那段路的第一个入口,一个前面背着一个包,后面背着一个双肩包,穿着裙子的女士走过来,询问我诚信大道在何方?我指了方向,回头看她拿了一个名片示意我去看那个地址,我凑过去,才发现,她是一个孕妇。孕肚很明显了。目测应该有3个月以上了。
心里一颤,问道,你是来收货的吗?对的。我看名片上面是一个宾馆的地址,很显然,要么不是义乌的公司,要么就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但是收货,通常很简单,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没必要去其他地方叫人过来。那么只有一个答案,是其他地区的公司。我问道,公司不在义乌嘛?恩,在广东呢。我又接着说道,那一起走吧,我正好顺路要过去坐公交。你也一起吧。我们穿过那个后门,走向另外一个办公楼的正门,走出去。
我侧低头看了一下,她穿的鞋子,一双7CM的高跟鞋。配着这个孕肚,我有些不忍。我问,累吗?还好吧,不累。她说道。我说,怀孕多久了啊?5个月了呢。她低语。我又侧低头了一点,才听到了。我没敢开口继续问我心里的疑惑,为什么这么大肚子,还出来工作。
我想问,可是,我想起大概一个半星期前,我也是去义乌港收货。那个女孩也是大着肚子,28岁了呢。她说,她在义乌港这么辛苦收货,她老公也不管。不过她也无所谓。反正现在还没有领证,他们都忙,没时间去。孩子出生之前会去领证,孩子一生下来,马上就离婚。她还告诉我,她来义乌很多年,一开始总认为女生不能主动,要矜持,所以一直没有去谈过恋爱。这个男朋友也是因为在一起怀孕了,才这样。她告诉我,无所谓啊,离婚就离婚啊。反正她自己也可以养孩子。我问,我想既然在一起,那就好好珍惜,不要轻易放弃啊。而且你们也有孩子。她说,她父母也不同意,因为这个,她父母跟她断绝关系了。我可能是因为我自己父母是离异家庭,所以我格外对这件事情很注意。我希望,可以慎重结婚,谨慎离婚。她说,无所谓。我谈起,我那个不挂名的男朋友(为什么说不挂名,是因为现在已经不在了还有其他不便说的原因。),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分。她说,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吧。男生多的是。你还小,你可以有更多选择。我说,那发生关系了,再换人,心里不会觉得别扭吗?她说,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你发生多了,就无所谓了。我不知道她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看她的态度,以及所说的话,我心里留下了自己的想法。没有说出口。
因为那个28岁女生的情况。所以我今天也没有问,问那些,我想问的,为什么你老公不陪你?为什么,你肚子这么大这么辛苦出来工作?问很多,问很多。但是我没有问,涉及到家庭的事情,我都没有问。
我可以隐约感觉到,她在抖,说话的时候在气息在抖,走路腿也在抖。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累了,还是什么原因。我尝试着,问一下无关紧要的问题。你中午吃饭了吗?吃过了。哦,那就好。下次来收货还是穿平底鞋吧。太累了。我没忍住,说了这句话。又絮叨了一句话,“明天过来,还是打车过来吧。虽然路也就2公里左右,但是,还会要考虑身体的。”“好的呢,本来来的时候有车的,我刚刚想打车,但是没有车,而且滴滴也打不到。”她气息有些稳了。“恩,你下次走到一楼来,这样就方便了。我刚刚过来的时候,还有人问我要不要坐车。”我回道,“是的,现在义乌很难打滴滴了,可能是因为最近义乌滴滴在罢工吧。”她嗯嗯的,有些敷衍我的味道。我没有继续说。
路遇红绿灯,我走在外面,右方车辆驶入的时候,我忙把右手伸到她前面,嘴里念叨着,“注意安全”。尽管如此,车在我手前方25CM略过。我有些吓到。依然走在她左侧。她突然问我“你是学生吗?”我说,“我不是,去年毕业了。”“你学的什么专业?”“国际经济与贸易。”“哦哦,经济贸易”。我嗯嗯,对的。然后又陷入沉默。我感觉她似乎很累。我也保持了沉默与她并排走着。距离我要去的公交站,还有不到200米。我侧过头,“到这个公交站,你可以打车了。虽然不远,你还是打车过去。你又不长期待在义乌,对路不熟悉,万一走错了也不好。”“好的。”她回复着我,侧头回看旁边过往的车辆,我想她该是期许有些车辆会停下来,载上她。慢慢挪步到公交站台。刚刚到1分钟,过来一辆出租车,我招手示意,出租车停下了。我说,麻烦你带她去这个宾馆。师傅说,很近的,走过去就行了。我说,她孕妇,你就带她一下吧。走过去也有点距离的。好的,上吧。师傅回复我。我拉开后座位车门,回头让她进去,并说,背包重的话的,就放在座位上,别累着了。他们走了。我招了招手。表示再见。
回来后,我仔细品味了下自己的心。我好像,从潜意识下,就默认为孕妇就是弱势群体。是需要帮助的。而且我乐于去提供帮助。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母亲是一个很伟大的生物。顶着一个球一样的肚子,感受着每天的体重变化,以及心情的变化,还有肚子里面生命的变化。尤其是那些,还在工作的孕妇。我很佩服她们。伟大。可能是,我也有点母性泛滥吧。
前天看的那个铁拳电影,里面有一个场景,女儿打爸爸,埋怨爸爸,说恨他。我心里那一瞬间颤抖,我轻声说,当年,我妈妈就是这样把我丢下的,下的那么大的雨,我在我们家门口大路上面,拉着我母亲的衣袖,我哭喊着,妈妈不要走。不要走。
我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我只记得,雨很大,我的哭声没有盖过雨声。母亲最后走了。我想说,如果可以,我希望没有离婚这样的事情存在。虽然我现在理解了,他们离婚的原因,可是我还是心里难过。这个女儿是因为她母亲死了,她爸爸动手打了别人。因为没有抚养的条件和权利,所以女儿只能去福利社。我想,她不是恨,她只是想跟父亲待在一起。我感觉的到。
我想母亲,其实很伟大的。真的,虽然我没有做过母亲。如果可以,我希望,慎重点选择爱人,谨慎点发生关系,严肃点决定结婚。我希望不要有离婚。不要有家庭暴力。不要有争吵。
又或者说,自古生活多磨难吧。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离婚,可能我不会如此独立。我不会逼着自己这么快成长起来。成长的不像是同龄孩子。我讨厌这样的自己。那个天才女儿电影里面,小女孩才5岁,因为种种原因,但是她舅舅最后决定让她可以去学习更高的知识,但是还是决定让她拥有同龄人的乐趣。我很喜欢这个舅舅。
如果可以,我想以后,我有了宝贝,我不会这样对待她。如果生活本该有很多磨难,我希望你拥有最基础的童年时光。
母亲,愿你安好,妈,照顾好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