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主要讲孔子及其弟子对德行的坚守,以及对先圣贤王善治良法之治的盛赞。
开篇将“泰伯三让天下”称为至德,“礼让为国”,既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又顺遂了父亲的心愿。从泰伯让国,可让人联想的事情太多了,史上因兄弟父子争国的悲剧不断上演,如孔子时代的卫国父子争国,内外无礼法遵循,国势危急;春秋末期的郑伯克段于鄢,郑伯与公叔段实为兄弟二人,却因国位相争,置兄弟之情于不顾,把兄弟当成敌人来看待,《春秋》书将此二人以一字“克”将其定在历史耻辱柱上,警示后人等等。钱穆先生说:权利名位富贵,皆人之所争,于此而能让,不得不谓是一种道德精神的表现,而能让国,则是此种精神的至高表现。如述而篇学习的伯夷叔齐让国,是孔子盛赞的“求仁得仁”。儒家所盛赞的古圣贤王尧、舜、禹皆是受贤王禅让而得,盛德之至。泰伯篇最后四章谈到的尧、舜,将尧之德行誉为“则天”,有天之德,取法天道,无为而治。儒家讲德行做为孔门四科之首,足见其对德行的重视。而德行的修养从孝悌入手,有子讲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孝悌为仁之本,学者从孝悌入门,仁道自此而生。
“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为己修身,克己复礼,都是修养自己的德行。如人有才无德,再多的才也是祸害。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上曾阐述:夫聪察强毅之谓才,正直中和之谓德。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本章也有:“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矣”的阐述。《大学》章句也有“德者,本也”的表达。君子务本,那从哪些方面能来修德?
本篇亦是记载曾子语录最多的章节。在学而第一篇中,曾子的“三省吾身”、“慎终追远”可谓是掷地有声,令人警醒。而从本篇记载曾子临终之言,可见曾子持道修行、“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的细微谨慎,于夫子之道细微处体察。“曾子孜孜,惟圣依归。唯而不疑,以鲁得之。会友辅仁,任重道远。”鲁钝的曾参独得夫子之道。记得杨老师曾经讲过曾子在临终前发现弟子给自己垫上大夫才能用的华美竹席,曾子知道后坚持更换席子,也就在更换席子后,曾子溘然长逝。曾子临终前恪守礼法,不逾礼,表示了礼比生命更重要,用自己的生命回答了克己复礼。泰伯篇记载的曾子临终前对孟敬子说的“君子所贵,道者三”,人的容貌、颜色、辞气要合礼中节。每次读到曾子的体悟,实感其体察之细微、深入。朱子说:“曾子便恁地刚,有孟子气象”。从曾子实修处,再看孟子气象,其实源于曾子之笃实修学,是曾子、子思、孟子儒家道统的一以贯之,是儒家重视内在德性修养的贯穿。
另一章后学感触最深的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果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说,每个人都生活在一张张巨大的网上,每个人都在这张网上起到连接其余结点的角色。如果把每人在结点上扮演的角色视为其“位”,每人在位谋政,社会会自动运行。但每人的心不一样,每个人在社会上的诉求也不一样,难免会出现对事物的认知偏差。也许我们自己能对政事都能举出一二,能够说自己的想法,可是毕竟以自己站的位置来出发,没法站到执政者的高度认知,那就会有失公允。如今年疫情期间,传播谣言、传播疾病危害的消息层出不穷,混淆视听,使得人们越来越远离真相。更有甚者是在网上制造假新闻,博取网上流量,扩大自己的影响。他们是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的后果吗?恐怕不是。是私欲遮蔽了自己的眼睛,利欲熏心,为达目的铤而走险。他们都没做到“在其位,谋其政”,是越位,缺位,更没有行使好自己的权利和义务。季康子问孔子,卫灵公无道国不丧?孔子回答是卫国有:仲叔圉、祝鮀、王孙贾三人都在位尽职辅佐,所以未丧。三大夫也有自己的缺点,但他们在自己的岗位上是尽己职责辅佐君王,做到了“在其位,谋其政”。后学想到,我们现在虽然在学习儒学,是在自己有余力的时间学习,但距儒学弘扬的路还很长,那我们如果做到像老师说的,在自己所做的岗位上尽职尽责、在自己的单位、公司树立起一种榜样,以自己的行动来带动人,这不也是在己位,谋其政,也从另一面弘扬了儒学精神,不亦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