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肃肃鸨①羽,集于苞栩②。
王事靡盬③,不能蓺稷黍④,父母何怙⑤?
悠悠苍天,曷其有所⑥?
肃肃鸨翼,集于苞棘⑦。
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⑧?
悠悠苍天,曷其有极⑨?
肃肃鸨行⑩,集于苞桑。
王事靡盬,不能蓺稻粱。父母何尝⑪?
悠悠苍天,曷其有常⑫?
注释:
①肃肃:鸟翅扇动的响声。鸨:bǎo,鸟名,似雁
②栩:xǔ,丛密的柞树。
③靡:mǐ,没有。盬:gǔ,闲暇。
④蓺:yì,种植。稷黍:jì shǔ,稷、黍和下文的稻各是一种粮食。
⑤怙:hù,依靠。
⑥曷:hé,怎么,通“何”。所:处所,指安居的处所。
⑦棘:酸枣树。
⑧食:吃。
⑨极:尽头。
⑩行(háng):行列。
⑪尝:吃。
⑫常:正常的生活。
今译:
鸨鸟沙沙振翅膀,落在丛生柞栎树。
王室差事没个完,不能种植稷和黍,父母靠谁来照顾?
苍天在上睁睁眼,何时让我有住处?
鸨鸟沙沙振羽翼,落在枣树丛林里。
王室差事没个完,不能种植黍和稷,父母哪里有粮吃?
苍天在上睁睁眼,服役几时是尽期?
鸨鸟沙沙飞成行,落在丛生桑树上。
王室差事没个完,不能种植稻和粱,父母吃饭哪来粮?
苍天在上睁睁眼,几时生活能正常?
【推荐人语】
风临身。
我已是一家之主,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承欢膝下,老婆孩子热炕头。
可是,这个梦想注定只是个梦,难以实现。
变天了,朗朗晴天已是乌云密布,灰蒙蒙覆于头上,暗沉沉压于心中;起风了,清风拂面已然不再,略微有了些个狂风肆虐的味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又有哪个能够独善其身?
老母家中操持,里里外外不停忙;娇妻屋内操劳,前前后后未曾歇;我外出劳役,披星戴月匆匆行,焚膏继晷日夜劳。一家三人,在乱世谋生,只为糊口,却千辛万难。
家中两个女人,四目相对时,谈起的想必会是我吧?我儿可曾饿着,我夫可曾冻着,我儿未曾消瘦,我夫未曾染疾?
独自外出,羁旅行役,每每有所休歇,脑中盘旋的,都是我生命中的两个女人。我的老母,为儿的不孝,让您偌大年纪还为生计所扰,衣食不安;为儿的不顺,让您垂垂老矣还为儿子担惊受怕,寝食难安。我的妻,我的娇妻,为夫的无能,让你一个人寂寞空闺独守;我的妻,我的娇妻,为夫的无用,让你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①
一家人分两处栖,身冷冷,意悲悲。两处心,遥相望,山高水远,天长水阔,遍洒离愁苦难言。
身逢乱世无限悲,母子难见,夫妻难守。天地间,宛若仅余我一人,任大雪纷纷天地茫茫,任暴雨瓢泼挥挥洒洒,我自一人,踽踽独行。
天地玄黄,无老母娇妻,怎能为家;宇宙洪荒,任凭我一人,何处桑梓。身若浮萍,浪迹海角天涯;体似飘絮,飘零四海八荒。
风临身。
注:①李清照《声声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