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台湾作家龙应台的散文《什么》,开篇第一句话,就直入我脑海深处。
文中她写道:我有一种乡下人特有的愚钝。成长在乡村海畔,不曾识都会繁华,十八岁才第一次看见同龄的女生用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才发现并非所有的女生都和我一样,早上起来只知清水素颜。
不会化妆的女孩,清汤挂面式的女孩,愚钝、反应迟缓的女孩,这不就是少女时代的我么!
记得当时深有感触并将这段话摘录,还在微信圈发表了一翻心情感悟,却遭到老同学调侃、反驳。
他说我,首先虽出生于乡村,但家乡没有海,只有大大小小的湖泊,其次我天生丽质不需要化妆品来美化。所以,龙应台的这段文字并不适用于我身上。
但是,不化妆的愚钝倒是真的如影随行了一生。
护肤品从小就没有用过,化妆品更是传说。早晚用清水洗个脸,草草用毛巾擦干就算完事,那些涂涂抹抹的步骤还是工作后才明白,女孩应当精致些过。
踏入社会的头两年也是学过些粗浅的化妆技巧,如今算是全忘记光光了。
起码偶尔勤快时还能用粉扑轻轻的贴下两颊,刷点浅浅的腮红增点气色,涂点遮瑕膏遮掉面上的印痕。
有段时间流行收拾眉毛,将眉毛整出各种形状,更有爱美者直接去纹喜欢的眉形。
我也曾拿着个小镊子,一根一根的拨掉自认为多余的,不服帖的野眉毛,力求拨出一个细眉柳叶,远山成黛。
后来,女孩们又时兴画眼影,刷睫毛膏,让眼睫毛看起来立体、眼睛更大,整个烟熏妆啥的,其实回头再看也觉妆容夸张。
那时也用心观摩过同寝室的小姐妹行云流水般画眼线,刷眼影,戴美瞳作。可我一个戴眼镜的近视眼,弄这些个功夫岂不是抛媚眼给瞎子看,遂放弃。
年轻时化妆的热情确实也在脸上粗浅的摆弄过,真正放弃却是因为家里的两个钢铁直男的“打击”。
有一次做完头发,顺便去美容院化了妆,最后才去接上四年级的儿子放学。
近视的我挤在一群家长中,看着一队队穿着校服、背着差不多颜色、款式的书包、个头高矮接近的小朋友,从我面前经过,楞是没有找到儿子,当然他也没看到我。
我焦急的在校门口仔细搜索,终于在校园门口的一棵树下认出左右张望的儿子。
走到他面前,他大吃一惊:“妈,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啊!你蹲下来,我看看你头发。”
我依言蹲下,他小手在我烫了的头发上拨拉了两下,说:“你以后别烫了,以前多柔顺的头发呀,现在像一堆稻草!”
顿一顿后,又继续道:“妈,别化妆了,我都不认识你了,我还以为你没来接我。我就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唉!气得我倒仰,他还会用柔顺这词,只好无奈的答应他!
孩子的爸爸更搞笑。有一次他老同学两口子出差到我们城市,大家抽空见了一面,相谈甚欢、觥筹交错、追忆往昔后,依依惜别。
回家的路上孩子爸爸,就开始向我吐槽老同学老婆的妆容,说不知道脸上擦了几斤粉,莫不是在粉刷墙壁,生怕她一笑就簌簌落粉掉到菜碗里,离她近的菜都不敢去挟。
我真是气死,推杯换盏之际还能注意人家妆容,真不知怎么回他。父子俩一个德性,但凡看到化点妆就说不好看,直呼可怕。
我真的认为正常的妆容,孩子爸爸也非说是僵尸脸,要么就是猴子屁股,面对在这些有着直男癌思想的人,真是说不通。
我说,女人化妆只为取悦自己。
父子俩异口同声,我们理工男不懂这一套,就爱素净的面容。说完相视一笑,默契十足,气得我又多吃一碗饭,攒足力气同他俩抗争。
再后来,彻底熄灭了鼓捣脸面,每次外出就涂点唇膏或是口红,倒是得了孩子爸爸的表扬,嗯,这样不错,漂亮。
于是,我在家里又囤积了很多颜色的口红:桔色、豆沙色、枚红、中国红、浅粉……
钢铁直男经常拉开妆台抽屉来巡视我的口红,嘻皮笑脸的讨要,妈,你太富有了,整抽屉的口红,好多新的,是不是以后我送女朋友的口红,直接在你这拿就成哟!
真是想的美!没完没了的打我主意!我已退步至此,还不算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