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荆棘鸟》（Thorn birds）的题记----

“There is a legend about a bird which sings just once in his life, more sweetly than any other creature on the face of the earth. From the moment it leaves the nest it searches for a thorn tree, and does not rest until it has found one. Then singing among the savage branches, it impales itself upon the largest, sharpest spine. And dying. It rises above its own agony to out-carol the lark and the nightingale. One superlative song, existence the price. But the whole world stills to listen. And God in his heaven smiles. For the best is only bought at the cost of great pain…Or so says the legend”. (传说有一种鸟，一生只歌唱一次，但那歌声比世界上所有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荆棘树，直到如愿找到。然后，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歌喉，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刺上，然后，死去。它超脱了自身的痛苦，那歌声使百灵和夜莺都黯然失色。一曲最美的歌，曲终而命竭。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静的谛听。上帝也在天堂里微笑，因为，最美好的只能用最痛的来换取……这就是那个传说。)

        小说前的题记，如同大餐前的精致开胃小菜，明晃晃摆在面前，诱惑着读者先睹为快。最初我匆忙又潦草的读完整本小说，尤其喜欢题记中这个传说的故事，却怎么也不能把题记和小说内容关联在一起。再加上那时的我读书跟着故事情节跑，跟二师兄吃人生果，赶速、抢量一模一样。我也知道二师兄没品到人生果的味儿，主要还是因为吃的少。吃多，吃饱，吃到撑，即使吃时没吃到味儿，过后也能从打出的嗝里品到真味儿。只是那时的我处在痴迷于故事情节的年华里，读完一本就放下，赶忙去跟下一本的故事情节一起起跑去了，哪里留时间容自己细品推敲。以后的很多年里，每次想起这本小说，也只惦记着这个题记中的传说，如此循环地惦记着就再也无法忘记，无法忘记就会常常在心中反刍：题记和小说内容有何相关？

        长大了的人随着认知和阅历的变化，明白人世间的故事本身都大同小异，甚至千篇一律，尤其是感情故事。每一个故事的结局要么是人世间的稀疏平淡，要么是人世间的普通遗憾。书中的故事对我的吸引力也相应地大幅度下降。慢慢地，我由无意识变成有意识地关注作者借助文字传达的思想，以及驾驭语言的能力和技巧。如今读完英文原版的《荆棘鸟》，题记还是那个题记，故事情节还是那个故事情节。或许是因为这次看的是原汁原味的原版，也或许是因为这次我阅读的时间比较漫长，我找到了题记和小说内容的关联之处：上帝是拉尔夫的荆棘刺，拉尔夫是麦琪的荆棘刺，也就是说效忠天主是拉尔夫的绝唱，忠于内心情感是麦琪的绝唱，这个错位让男女主人公的生命得到绽放和寄托，造就了他们二人的命运归属。作者用她半生的功力架构了半个世纪中一个家族和男女主人公命运的变迁，用语言和文字赋予它全新的生命力，用智慧和阅历给它镀了一层厚重且直达人心的光，让人世间的稀疏平淡和普通遗憾升华为传世经典，这或许就是文学的魔力吧。只是我始终不愿认为题记和小说故事与悲惨和凄美有多的关联。错位的荆棘刺也是荆棘刺，是荆棘刺生命就有了绽放的动力和唱出绝唱的依托。所以，他们幸运且幸福，而且是大幸运和大幸福。

        曾经看过吴晓波先生的一篇文章，标题是《把生命浪费在美好的事情上》，什么是美好？谁定义的美好？美好有标准吗？漫长的成长过程中我把自己问得茫然不知所措却也无计可施。因为从小到大的各种说教和教育让我形成一种寻找标准答案的固相思维，现实社会中用事事量化的结果来衡量和评判个体的身价，促使我奋力奔走却常常事事不如人意。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失去了生命力而生着。在漫长又漫长中挣扎、探索和寻找之后，在生命力一点儿一点儿失而复得的过程中，我才明白美好包含两层意思：一、找到荆棘刺，二、放开歌喉唱出绝唱。重点是，美好，都是，自定义！

        美好是自定义。首先，你找到你的荆棘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