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结构主义批评方法是分析电视创作与作品的“解剖刀”
结构主义批评从电视内部结构入手,对其内部各种因素运动、变化、组合、分离等问题考察,在整体的认识结构上把握事物,在各种形成因素的相互关系中抽象出能够说明解释事物的模式。其中结构主义认为,任何事物的结构都不是单一的而是复合的。一些叙事性电视作品叙事的内容和表现形式总是有基本的对立关系,也就是“二元对立”的原理。
之所以我说结构主义批评方法是分析电视创作与作品的“解剖刀”,是因为二元对立原理总是将电视作品解剖为若干个对立的元素,以此深化对影片更深层主题的理解。比如在BOSS香水广告中,有许多相互对立的基本关系:男主角身处高楼的“高大”与鸟瞰镜头下车水马龙的车流的“渺小”、男主家中空间的“宽阔”与车流间的 “拥挤”、男主出现时画面的“亮”与车流画面的“暗”、男主角淡定从容的“慢”与街上嘈杂的“快”等等,在一组组对比之中共同塑造了男主高生活品质、精致的精英形象,与普罗大众形成了区隔,最终为了展现BOSS香水的高档次与高品质,通过二元对立向观众传达使用BOSS香水是精英象征的理念。
另外结构主义二元对立原理在西部片中也有所体现,从经典西部片《关山飞渡》白人强大,印第安人羸弱的典型二元对立格局;到过渡时期西部片代表作《与狼共舞》经典时期西部片的二元对立结构得到反转,印第安人充分的正面形象得以表达,使当代美国观众对印第安人及其文化有了全面真实的认识;再到“专业化”西部片代表作《亡命天涯》旧有的二元对立格局颠覆,专业化西部片中英雄成为了好的、赢弱的、野性的外部社会,而社会则成为坏的、强大的、 文明的内部社会。二元对立原理方法可以作为“手术刀”,对文本进行剖析,使得人物、故事之间的矛盾冲突更加明晰,影片结构更加立体,叙事更加丰满,能够在一组组二元对立对拆分之下,帮助我们深入理解影片内涵。
2、 社会学批评方法是社会的镜子
运用社会学的方法进行电视批评,从社会的角度研究和评价作品,揭示其中隐含的社会意义。社会是一个宏大的话题,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社会环境与社会问题,影片的叙事表达受到社会环境、自然地理环境、创作主体等各方面因素的影响,同时也都是对社会问题的映射,所以我认为社会学批评方法是社会的镜子。
社会环境对艺术创作产生巨大影响。以韩国电影《寄生虫》为例,“阶级固化”、“父权思想”在韩国根深蒂固,这部电影聚焦了韩国社会的贫富差距问题,通过底层穷人家庭和富人家庭的生活对比,突出韩国社会的黑暗残酷与人性的悲哀。电影中基宇的父亲仗着自己是父权社会中的受益者,在失业后好吃懒做,不思进取,抛弃家庭责任感,一家人靠欺骗“寄生”在富人家里。社会阶级的矛盾,穷与富的对抗在这部影片中最大化的呈现。从社会性出发,从韩国社会大环境出发,这部影片有着很隐晦的教育意义,它告诉我们“寄生虫”能从阴暗处出来靠的不会是偷偷摸摸的隐藏,阶级的打破靠的也不会是一把刀子,我们真正要打破的不是阶级,而是阶级的固化思维。
另外,社会学批评方法还可以从创作主体、自然环境、社会制度等方面出发,来研究其对文学作品创作的影响。例如,不同的地理环境所创作的文学作品风格也有所不同,途径塞外写出的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苍凉之感,遥望瀑布写出的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磅礴气势……
3、 后殖民主义是一个西方主导的巨大话语场
后殖民主义是20世纪70年代兴起于西方学术界的一种具有强烈的政治性和文化批判色彩的学术思潮,它主要是一种着眼于宗主国和前殖民地之间关系的话语。赛义德在《东方主义》中说:“东方主义是一种西方对东方的宰制、重建、和话语垄断”,诚然东方等欠发达地区在这个巨大的话语场中,无法站在舞台中心,没有发言权。
以《简爱》为例,罗切斯特的妻子伯莎是殖民地西印度群岛的克里奥人,这是依据帝国主义原则创造出来的一个形象,始终被放在沉默的“他者”位置上。以丑陋的疯子形象出现,实际上她代表的是帝国主义话语场中殖民地国家的丑化形象。对西印度群岛的环境,作者是这样描述的:“气简直像硫磺的蒸气一我到处找不到令人神清气爽的东西”“这种生活,是个地狱!”如果可能的话,我是有权力摆它的让我离开,回到上帝那儿在吧!”很明显这是作者帝国主义思维的产物,西印度群岛被描述为宛如地狱般的野蛮之帮,而欧洲则是“正确的道路”所在。对于殖民地人民的描写:“她双眼充血,嘴唇肿大”“最可怕的脸!几乎成了紫色。”这实质上都是殖民地着对殖民地的丑化和蔑视。又如迪士尼动画电影《阿拉丁神灯》,在电影中,阿拉伯坏人形象丑陋,一口外国口音,而像阿拉丁和茉莉公主等阿拉伯好人则长得像欧洲人,说话带有美国白人口音。
由此可见,后殖民主义是西方特权视角下的世界,运用一系列二元对立将西方与东方划分为理性与非理性、文明与野蛮、成熟与幼稚的两个对立面。在后殖民主义话语场中,电视文化给西方塑造成了一个公正平等、富庶美好、民主的天堂,而其他欠发达地区则以“他者”形象出现,与之相匹配的是愚昧、丑陋等关键词。这从文化层面潜移默化的向世界传递着西方的意识形态与种族优越,将其余国家“边缘化”。
思考:
在这个话语场中,欧洲等西方之外的国家成为了失语者,被污名化,被定义。大量的西方文学或影视作品需要我们进行再解读,提取其中的“毒瘤”做出告诫并杜绝继续发生。我们反抗西方后殖民主义对东方的丑化的方式不必同对方一样低劣:丑化、边缘化对方。而更应该扩大我们的话语影响力,在影视作品中为我们自己塑造良好的形象,在世界话语体系中发声,为自己正名,不做失语者。我坚信东方主义的刻板印象不再符合当今的多元审美,世界电视文化必定能够朝着积极的方向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