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凤墨染
【第四章】公子如玉
蓝衣女子拔出最后一根杂草，随手丢在一旁，取过一旁树枝上的丝帕，一边擦手一边向白暮云走去，一举一动间隐隐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白暮云微微躬身，向她行礼，“大长老。”
大长老微微颔首，示意他无须多礼，缓缓开口，嗓音清冷，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近日周遭小国异动频频，试图挑衅我国威严，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怕是不会长记性。”
“暮云明白。”白暮云一脸恭谨地颔首。
“自揽月皇朝覆灭后，四国已经好些年没聚齐了，正好趁着此次秋水宴的机会，让临天大陆重新洗牌。”大长老面上温和，眼底却闪过一抹精光。
白暮云恭敬地应了一声，而后躬身告退。
大长老站在原地，看着白暮云离开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若不是有了那人，暮云也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正想着，蓦然间，感觉腰上一紧，回眸一笑，如繁花绽放，看得男子一晃神，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上的动作，将大长老拥进怀里。
大长老趴在男子怀里，嗓音轻柔，却略带担忧，“我们的选择，也不知是对是错。”
男子伸手轻轻拍了拍大长老的脊背，狂傲不羁的脸上挂着一抹温暖的笑容，言语间带着几不可察的宽慰，“有那人在，不会出什么大事。”
听着男子的话，大长老眼神微闪，心里不知想着什么，一时间竟不再言语。
“等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们就放下手上的事，出去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这些年，你背负得太多，也过得太累。现在是那些年轻人的天下，我们也该放手了。”
听完男子的话，大长老回过神来，抬眸，和男子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心底竟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好。”大长老轻轻地吐出一个字，笑容满面，身上散发着一股温和的气息。
男子搂着大长老，他伟岸挺拔的身子衬得大长老愈发纤细柔软，两人深情地凝视着对方，微风拂过，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和着翩翩飞舞的白色微雨花，美得惊人，好似一对神仙眷侣，让人不由得心生艳羡。
秋风瑟瑟，落叶寂寂。静谧的林荫小道上，马车驶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主子，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就在前面的小镇上歇歇脚，明日再赶路吧。”紫澜控制着马车，稳稳地行驶在小道上，恭敬地问道。
“嗯。”
马车内传出男子几不可闻的认同声。
夜弦歌一行人自无妄山脚下一路行来，从夏末走到初秋，竟只走了不到一半路程。眼看中秋将至，也不知按他们的脚程能否在秋水宴之前赶到瑄城。
紫澜驾着马车驶进小镇，小镇街头人潮攒动，各式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
低调的黑檀木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前，周围的人见着驾车的两个小姑娘都长得极为水灵，在他们镇上甚是少见，便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小二在门内望了一眼，虽然马车瞧着辨不出好坏来，但见那两个丫头穿得都比他们镇上的小姐还要精致，想必是外来的大户人家，急忙出门迎接。
“公子，到了。”紫澜跳下马车，打开车门，而后立在车辕边，恭敬地开口。出门在外，为了方便，弦歌已命身边之人皆改口称公子。
这小镇地势较偏，平日里往来之人甚少，难得见到这般样貌的姑娘，街上的百姓们皆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望向马车，想看看究竟是何等人物，连身边的婢女都如此不俗。
车内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出来，撩开车帘，一张精致却略显苍白的脸显现在众人眼前。
紫澜扶着夜弦歌下了马车，众人才看清楚，他身着一袭白衣，袖口处用金线袖着古老繁复的花纹，青丝垂肩，玉簪斜插，眉眼清冷，薄唇微抿，脸色苍白。
一阵清风拂过，发丝和衣袂随风飘动，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自成一方天地，飘逸出尘，仿佛要随风而去。
围观的众人瞧着，生平第一次惊觉自己学识浅薄，竟不知该如何形容那谪仙般的人儿。
心下想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也不外如是吧。
“咳咳。”夜弦歌右手握拳挡在嘴前，轻咳出声。
紫澜连忙将一件金丝镶边的披风披在夜弦歌身上，嘴上道，“这初秋的天气最是凉人，公子还是赶紧进屋去吧。”
闻言，小二回过神来，赶忙将人迎进去。待那道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他们才纷纷回过神来，各自离去。
途中，还能隐隐听到他们的谈论声。
有人提到公子弦歌，道是，不知能否和这位公子一比。
公子弦歌三年前闻名于江湖，来历成谜，世人皆知，他温润如玉，风华绝代，足智多谋，奈何生了一副病恹恹的身子，是以很少在外行走。
不然，那必是各国皇室争抢的存在。
一走进客栈大堂，几乎所有人的视线全部朝夜弦歌看来。
有的人眼底带着惊艳和觊觎，有的只是纯粹的打量。
紫玉落后夜弦歌半步，看到大堂内这些人的目光，心里一阵不爽，“你们看什么看，我家公子也是你们能看的？”
小丫头一马当先挡在夜弦歌跟前，替她挡住周围人窥视的视线。
语气里难掩骄纵蛮横。
本来还有些嘈杂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只有紫澜迅速反应过来，立马拉开紫玉，开口训斥道，“紫玉，不得无礼。”
这一路上紫玉心里本就憋着火，紫澜又这般在外人面前落她面子，她一下子就炸了，“公子都还没说话，你凭什么教训我？”
说着，又扭头环视了四周，眼底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蔑视，“你看看他们，一看到公子恨不得将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没见过世面，真是丢人。”
此言一出，方才还寂静无声的大堂瞬间骚动起来。
在座的不论男女都觉得自己被一个小丫头冒犯了，心里一股愤怒一涌而上。
甚至有一个江湖人直接提刀站了起来，刀锋直指紫玉，“你他娘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敢这么嚣张。今天就让你爷爷我教教你规矩。”
最后一个字刚刚落下，大汉的刀便朝紫玉砍了过来，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时间。
大汉满身腱子肉，挥舞着两尺长的大刀，看上去就很唬人。
紫澜的手刚放在腰上，正准备拔剑替紫玉拦住大汉，却被夜弦歌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只好放下手，跟着自家公子站在角落里观战。
方才大汉出招的时候，夜弦歌就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深浅，紫玉不是他的对手。
正好最近这丫头太过得意忘形，借着这个大汉让她吃点苦头，以后长长记性也好。
大堂内，这两人刚交上手，胆大的食客便纷纷躲到一旁看热闹，胆小的便趁机偷溜了。
客栈掌柜和小二正躲在柜台下面瑟瑟发抖，是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群还没结账的食客溜走。
掌柜心里仿佛在滴血一般难受。
大堂中央已经完全空出来了，大汉也毫不收敛，挥着他笨重的大刀砍向紫玉。
一击不中，大刀砍在正中的桌子上，一张结实的红木桌被劈成几半，木屑横飞。
紫玉娇小的身躯在大汉的刀下游走，初时还能借着大堂的桌子躲闪得游刃有余，后来桌子全被大汉劈得粉碎，她避无可避，只好正面迎上去。
大汉以力量见长，紫玉一个小姑娘和他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多时，紫玉一张娇俏的小脸上就布满细汗，娇嫩的手臂也因为用力过度而青筋乍起。
眼见着手上的利剑在大汉的刀下寸寸断裂，大刀闪烁着寒光的刀锋直逼她的面门。
死亡的威胁一下子扑面而来，她吓得双腿一软，一个趔趄直直地摔在地上。
脑子一片浆糊，根本来不及思考。
她害怕得闭上了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