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11日 星期天 晴
1
才六点钟,天还蒙蒙亮,我还做着美梦。门外想起了一阵又一阵“咚咚,咚咚,咚咚……”的敲门声。开始我还以为是梦里的境遇,不以为然。可敲门声一阵比一阵急促,我到底还是被吵醒了,马上清醒了很多。
到底是谁呢?天还没亮就来敲门,正要张口问:“谁呀?”妻子也被吵醒了,她翻了个身嚷道:“是哪个催命鬼呢,吃错药吗,天还没亮就敲门。”
“强子,是我,快开门呀。”我听见我爸在门外传进来的声音。我马上意识到,我爸肯定有要紧事。于是,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动作快速地穿衣服,这鬼天气真冷,虽然已是春天了,却遇上了倒春寒,寒冷不亚于冬天。如果可以赖床,还真的想多赖一会,因为温暖的床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可是我爸在门外等着我开门,他站在寒风里应该冷得瑟瑟发抖了,我得加快穿衣服的速度,才能尽快让爸爸进屋。
这时,睡在我旁边的妻子显然也听见了我爸爸的声音,她开始不停地唠叨说:“我敢打赌,你爸大清早来敲门,绝对不会有好事,我们家又要破财了。”
和妻子结婚十五年了,想来自己实在窝囊,家里凡事都是妻子一人说了算,我就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傀儡,妻子叫我向东我绝不敢向西,我成了附近闻名的妻管严。
我知道,妻子对我家人就一个态度,不管我家里谁张口,不管有没有能力,她就是一只铁公鸡,一毛不拔。
虽然她一直在絮絮叨叨,但我不出声,以最快的速度开门,让爸爸进屋。
2
打开门的刹那,父亲驮着背颤颤巍巍地来回踱步,我看见有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父亲那布满皱纹的眼角溢出来,沿着他那沟壑纵横的脸往下淌。他一定是听见妻子的抱怨了,或许正在为自己儿子的无能而伤心吧!
自从我结婚以后,父亲自己能解决的事他绝对不会麻烦我。因为他知道,我的妻子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但凡要我帮父母出上一丁点的力,就将点燃我和妻子战争的导火索。娶了这样泼辣的妻子,我也无可奈何。
年轻的时候,我以为能用自己的爱感化妻子,让她有所改变。岂料共同生活了一年又一年,妻子强势不讲理的个性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我一忍再忍,万般无奈地带上了妻管严的帽子。
其实,作为父母的长子,我是惭愧的。其实,我还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我结婚的时候,他们都还在上学。妻子过门以后,她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她说,我弟弟妹妹读书快要一大笔开销,这样,就算我们再努力,自己也积攒不了钱。于是,她吵着闹着要分家。父母也不愿看着家里鸡飞狗跳,很快就答应了妻子分家的要求。
分家以后,我再也没有为父母分担过任何事了。弟弟妹妹读书的钱是父母没日没夜干农活并省吃俭用积累下来的。如今他们各自都大学毕业了,他们都比我有出息,在大城市里安了家。据说他们每个月要还几千元的房贷,压力也不小。虽然我弟弟妹妹都想接父母去大都市安享晚年,但是我父母不愿加重儿女们的负担,还是在农村里自食其力。
从不轻易麻烦儿女的父亲究竟有什么事呢?我揣摩不清。因为天气十分冷,我先把父亲迎进屋。
3
这时,我的妻子也起床了,她阴沉着脸,还故意兵兵乓乓地摔东西。这行为分明是不欢迎我的父亲进屋。但是我还是懒得和她计较。便问父亲说:“爸,有什么事吗?”
“你妈肚子疼,都疼了一天晚上了,想叫你带她去医院看看,因为你弟弟一个月前买房时首付的钱都凑不齐,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他了,现在我分文不剩了,给你妈妈看病的钱,这次你先付,可以吗?”父亲说完定定盯着我说。
我刚要开口,我的妻子气突突地走到父亲面前,开口说:“有这样做老人吗?其他儿女富得流油你不叫他们带老的看病,老大的穷得温饱都难解决,你还要老大的出钱,是不是专门欺负大的呢?”
此时,父亲低沉着声音说:“你妈发病急,而我手上真的没钱,求你们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想要我家出钱,门都没有。”妻子在继续唠叨着……
4
我看着父亲那无奈和期盼的眼神,再听着妻子的咆哮,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这个呐喊就是,我不能做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为人父母之后,我才能体会养育儿女的辛劳。如果我老了以后,我的儿女在我病了的时候置之不理,我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想着这些年来对父母的亏欠,我心里顿时无比难过。难道我也要让自己空留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吗?不,我不愿意。
确定自己该怎么做了,我再也不用顾及妻子的反对。于是,我对父亲说:“你等等,我拿点钱马上就带妈妈去看病。”
妻子听了我的话,像疯了一样扑到我跟前,对我拳打脚踢。我没有还手,因为我不想和女人计较。不过,我已意志坚定,这次我一定要亲自带我妈妈去看病。
我打开衣柜的抽屉,取了钱我直奔距离我家只有十米元父母家,不由分说,带上母亲向医院走去。
当然,我仍然听见妻子歇斯底里的哭骂声。只是,为了能让我父母有一个舒心的晚年,我要脱下妻管严的帽子了。
就算这么做会离婚,我也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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