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詠而归”……
怀着这样的念头和心情,2020年的清明,细雨纷飞,绿了青山和草木,我们相约,走出家门,走进春天。
我们的目的地是海拔一千四百多米的德隆镇千年野生大树茶基地,还有藏身大山深处的神秘民宿,传说很少见的大房子和大气派。
热情的老板在大有镇与德隆镇交界口接到我们,他作向导,先去参观民宿。“古岭茶都”,就这样,于空山新雨后、清明晴方好的时节,与我们初遇了。
依山而立初具雏形的古岭茶都,地势开阔,风格雄浑沉郁,与瑰丽伟岸的金佛山脉融为一体。
我最欣喜的是底层每一间屋都带有一个室外空间,石、水、花、竹布局,饮茶读书聊天,自在天地,快意人生。据老板介绍,民宿共12个房间,打造各具特色。中国风、田园风、北欧风情、休闲简约,阁楼式、儿童房等等。总有怦然心动的一瞬,留住你的脚步,安放你的心灵。
楼上室内设计有阳台,透过如帘的木栅,望的见白云苍狗、青山不老、飞花轻逐,凭栏听雨听风,留的住几许闲愁。
主公路至民宿门口的路段还未修好,餐厅还未动工,因为疫情的影响,今年开业难以预期。我暗暗替年轻好拼的老板着急起来。
走走停停看看,不知不觉已是午餐时光。我们来到镇入口处的一户农家乐,纯家庭厨房,上桌的全是时令土货:爆炒洋芋团,凉拌椿尖、柴胡、折耳根,炖土鸡汤,河水老豆腐,海椒渣炒腊肉,炝炒干笋......朋友们不再顾虑“三高”或身材了,餐桌的光盘不断涌现。待到油茶和甘泉般的老白干入喉,我彻底食醉了,与朋友们可劲儿地边吃边侃,一个念头“嗖”地冒了出来:“原来吃美食和聊美食叠加起来,才算得人生一大乐事啊!”不知蔡澜老先生是否苟同?
觥筹交错间,突然传来脆声声的“噼啪”响动,大家初闻惊了一下,原来是柴火灶中竹节燃烧的声音。时不时地又“噼啪-噼啪”响几声,再听在耳里似清明祭扫的爆竹声,或迎接客人的招呼喜悦声,服贴自然不过。
我总会被农家的土灶柴火所吸引,那旺旺的一炉火,维系的是生命中最普通的柴米油盐和温暖相守。
饭毕,我们沿坡而上,随老板寻觅野生大树茶的足迹。
被重点圈围保护的“茶树鼻祖”,初见触目惊心于它斑驳躯干的开裂,据说是被雷劈成了两半。它的年龄,据官方口径长达两千七百年,当地村民说至少一千四百多年。它饱经风雨沧桑,早已淡出了生产劳作一线,而以文物古迹的身份代言着金佛野生大树茶的前世今生。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一代代采茶人传承不变的,是心灵深处对它虔诚的尊敬和守护吧。
因为连续几日落雨的缘故,今天不宜采茶。老板便带我们去看农家自留地里的野生大茶树。回到大自然的怀抱,回到了最原始的生命的状态。一草一木一花一物,都能轻易牵走我们的目光、脚步和镜头,处处万物生长的蓬勃和自由。
着上苔衣的瓦,随意堆放的杂木,土砌的墙,一抹朱色,树掩映中的屋檐,绿油油的菜畦,无一不是最生动自然的人间烟火图景。
立于屋脊之上默默开枝散叶的大茶树,是他们一年之计在于春的希望和收获。是谁守候了谁,相伴了谁呢?
一路走来,走入了寻常百姓家,老板手下一位制茶师傅的家。没有精美的茶舍茶器,没有专业的茶艺茶家,简陋的农舍里,几乎绝迹的息烽火炉盘上,我们便自然围成了一个茶会。
我携带的茶具终于排上了用场,制茶师用玻璃杯冲泡了野生大树绿茶,我用盖碗冲泡了野生大树红茶。同时品饮绿的红的,朋友们闻香观茶叽叽喳喳搞得不亦乐乎。
看它春困醒来慵懒娇无力地起舞,看它如黛青丝盈盈一水间,看它如花颜红脉脉不得语。闻它春天里的泥土芬芳、和风细雨、花香鸟语、相遇相知的亲切与欣然。
一花一草一生命,一叶一木一菩提,一杯一盏一天地,简单而快乐。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们奔跑在无限的田野,采摘春天里的柴胡、折耳根、刺老苞,怀抱一束束不知名的花,畅快着汗水与激情,詠而归。
春暖已花开。祈祷瘟疫早日散尽,山河安宁,人间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