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课过后

  “呲呲——”公交车停在路标车站旁,溅起路边的积水。


  打开车门,一阵凉湿的空气涌入车内,带来一丝清醒,欲睡的我起身下车,却踏了一脚的泥,这时脑子才清醒些。


  走到沿岸上,送我过来的车匆匆驰去。我一脸茫然若失望着远去的背影。至今依旧无法接受要回校上课的事实……


  身边有人陆陆续续在一旁穿插而过,这时才猛的回过神来,吸了一大口雨后的空气,再呼出来,仿佛要将所有的杂念吐出来似的。


  随即,我也跟上人群向学校的方向走去,回忆着点滴网课时代过得“充实”的自己,不知前方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走过校门口,身边的人都在讨论什么王者什么吃鸡,难道他们都不方么,我有些恼怒,还是说……


  门卫早早就在门口等待,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至今还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很戏谑。不,也许他们看所有人都是这样。


  我首先来到寝室,哪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搬东西,伴随着一股霉味,暗道糟糕。根据自己的记忆,花了一些时间找到半年都不曾来过的寝室。


  其他的寝室大都十几个人,而我的只有三个,规模也是标配的。所以还没进去我就知道只剩我一个没有搬完东西。


  他们已经搬完走了,一点杂物都没有剩下,也许在放假之前就全部搬回去了。我抱起因受潮散发着剧烈霉味的被褥想到。


  同我前来的还有父亲,不过他现在人在校外出租区谈价格之类的,我负责把自己的东西搬到目的地。


  还未出校门,就撞上班主任。当时那一瞬,腿都僵直麻木了。他随意扫了一眼四周,我依旧抱着东西往校外走,心里祈祷不要认出我。


  “林佚。”我身形一泄,该来的总会来的,咬紧牙关,心一横,嘴角上扬,挤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有什么事吗?”


  班主任胡氏见此一愣,由于带着有色眼镜我看不见他的眼睛,估测不出他在想什么,那个时代我在信息的浪潮中学了不少微表情一类的,虽然还没用于实践。


  没想到的是,他大步几步走近,进得我可以看清他的眼镜下的眼睛,打量我说,“一个人搬这么多东西啊?你家长呢。”我心里打了个寒战。


  “家长在外面,我一个人可以搬。”我语序不清道。“这样?”他笑眯起来,只露出一条缝,两侧是深深的皱纹,在半年前还没攒积这么多。


  “林仪啊,现在网课结束了,到学校来,该好好学习啦!”一成不变的笑意,莫名其妙的韵味,引起当时我的一阵反胃。


  我撇过头去,压下不适感,向外面走去,嘴里嘟囔着,“我知道了。”


  到了校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他又接着和原先那几个老师寒暄。松了口气,抱着东西,小步跑着,直抵目的地。


  此时父亲已经在说好的地方等待良久。


  “怎么来这么慢?”


  “路上碰到熟人了。”


  闻言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父亲接过我手上的东西,往前带路,我跟在后边,有一步没一步的走着,一边活动抱得僵硬的手肘。


  不一会儿,父亲就领着我来到房东那里,房东是哪里人我不清楚,但父亲和她交谈看上去很熟识一般。


  校园因为当下特殊情况,不得已重建宿舍楼,能搬走的和别人约在一起合租,实在不行的就和两个年级的住读生挤在一个地方就寝。


  新楼还未建好,校长这次也是下了血本,几幢高楼,就在之前我在雏形下望见一二轮廓,条件实在不与日同。


  原来老式宿舍楼我是住过的,还是半年,其中因为分班换了一次,它留给我现在唯一还记得的印象是:


  夜里上厕所最好叫上舍友,他在一旁看着你上,同时也帮你提防着虫子蛇之流的。


  如果你觉得尴尬,不愿这样去做。那么我只能说警戒一句:小心不要让蛇咬上你的旦旦。


  另一个印象深刻的是,嗯,暂且不提,如果以后需要再补上。


  总之,这就是我对旧宿舍的仅有的几点还可以回味的印象。


  不过即便在这里看向那头,还是隐约望见新楼的轮廓,我想,未来的学弟学妹是永远无法拥有那么充实的回忆了……


  想到这,我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其实本就可以放一会,我想起时以为父亲抽风了,结果发现自己也脑抽了。


  他们还在交谈寒暄着,一副几十年老友未见重复的姿态,不经让人怀疑他们可以一直聊下去。


  但我等不下去了,准备插入对话,却发现自己无法介入,无奈只能起身随处去转转。


  天色有些阴沉,像是下雨的前兆,七月的天说变就变,不说变它也会变。


  我游荡着,看着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从我身旁走过。


  我进了一家饭店,从早晨到现在我还没有吃饭,随手点了一份门面,便找位置坐下了。


  拿出手机,看一眼手机卡,这个月还剩几G流量,无意刷QQ窥屏同班同学们在做什么。


  “滑稽:还记得网课最开始那一次考试,考完我当时还在玩游戏,家长直接不敲门冲进来。”


  “滑稽:质问我:你知道你这会考多少吧?”


  “滑稽:我茫然的摇头,家长把手机递过来,我翻翻表格,半天没看见我的名字。”


  “滑稽:最后在倒数第五个终于看见自己的排名,张乐乐,这次考试450分全班55名。”


  “滑稽:我再往上翻了一遍。我直呼:好家伙!五十多个一本的,二十几个985211的国家栋梁,还有一个700多的……”


  “滑稽:家长说看见了吧,你看看你每天在干什么!除了玩还能干什么?!从全班第二掉到倒五名!”


  “滑稽:我连忙解释说,他们都是抄的……”


  “滑稽:家长直接打断我的话:不要整天说别人都是抄的,要真是抄也是别人的实力,你怎么不抄?”


  “滑稽:然后我手机就被缴械了,我那时挺纳闷,答案是从我手里流出去,怎么最后我才考这么点,为什么都不会控分?”


  “滑稽:班主任还说网课学习挺好的,大部分同学进步明显,只有少部分同学要抓紧了!”


  “滑稽:我知道是在说我,掉五十个名次……但开学了,一个个小兔崽子都给爷原形毕露吧,唔哈哈哈!”


  “自行车:日本人又在傻笑,群主出来治治,杀杀日本人威风。”


  “心好累啊:要开学了,阿巴阿巴阿巴……”


  “小仙女:我记得开学第一天就要考试吧,要测试同学们网课学习效果……”


  “流觞:屁的效果,全都玩疯了,全都得死!”


  “疯子:通通给爷爬,谁都别想跟我抢倒第一!”


  ……


  开学要考试,我眉头一跳,前几天光顾着补作业没时间看班级进度,一想到明天的测试,我一阵头晕,完了。


  ——


  路边,行人往来稀落,现在这个时间段大多数人已经搬好卡点等待进学的最佳时机。


  吃完前后外是截然不同的世界,我忽地恍惚一阵,突然来了兴致,下意识地开始游荡着。


  待回过神,已不知身在何处,只得找个人来问路。


  一家彩排店,门口前有一群上了年纪穿着夏日斑斓寸衫或是秋服的人聚在那里。


  我没有对一群人沉默围在一起感到好奇,只想问个路早早回去,父亲也应该收拾妥当罢。


  老人普遍服从性高,问个路被敷衍的可能不大,可当我打扰时,外围的那位老人却全然没有搭理的意思。


  望着前方正出神,对我的动作浑然不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中间摆在一个木桌,体积较小,这种一般供人闲聊足以。


  木桌上放着一盘未下完的棋,而擂主是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女,另一方桌子上空荡荡,棋下一半的人不知去向。


  我凑身一看,已方只剩下一炮一单,对方三主力还有四个,除去单炮马也就多一个马……


  也难怪对方会舍棋,局面全部被控制得死死的,不管走哪白给,取巧一点换一个也会加剧已方的不利局面。


  我推开人群很自然的坐下,拿起放在一旁还略带冷气供招待的西瓜就吃起来,对面的少女眉头一挑,也没多说什么。


  她伸手准备恢复重开,我抬起另一只手拦下,“这棋下一半重开太可惜了。”


  她这才认真打量我两眼,我擦干嘴角的西瓜汁,同样回看她,近距离才看出眉间的一抹成熟。


  少女长得很漂亮,鹅脸蛋配上一副桃花眼,如同打游戏5G开极速器,我如此想到。


  手同步移棋,拱兵。她看一眼没说什么,这个情况下最好进兵待对方腾出空间,当然,要是对方上将那就没辙了。


  不过少女还是很讲武德的,动单把马放出同时也将军……我继续拱兵。


  对方上炮,马停在相位前,杀机毕露。我继续拱兵,时不时移动一下将军的位置,同时避免让对方将对将的机会。


  约摸十五步,经过精心计算我要比对方快一步,果然这一次她没有选择进攻而是开始防守。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移炮兵将一线,对方只能上士,我反手就将另一条线上对方的马收下,同时一鼓作气加大攻势。


  最终经过三十九步,近二十分钟反杀。我又拿起一块西瓜啃起来,不过也没有丝毫冷气。


  这一局可谓用死不少脑细胞,光是残局打法就用上几乎一百种。


  我抬头这才开始认真打量对方,却发现对方早已香汗淋漓,小喘着气,漂亮的小眼神里满是不甘心。


  周围几个还没散的老头子开始喧嚣,难得下个棋赢了还能被人夸,我又一次擦干汁水,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们再下一局。”那个漂亮女孩突然叫住我道。


  “时间不多了……”


  “这次下赌注。”


  “……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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