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中秋,我们五家自驾去了雾城。
只见,雾城沙滩弯弯的形状,像一片巨型月牙镶嵌在海边,浪儿亲密地晃着月牙儿,似在说,坐稳了,要荡水秋千了。阴天的傍晚,人很少,偌大的一个沙滩,几乎成了我们大大小小十来个人的天下。
租了张塑料桌子,城里预约好的热腾腾的菜也已送来了。清蒸螃蟹、红烧水鳝、炎亭鱼饼、葱油鲳鱼、醉虾、清水虾姑,纯正海味。吃着吃着,小孩们抵不住海滩的诱惑,各自玩起来了,几个男人似乎喝上了啤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小孩子几个去堆城堡去了,几个去踢沙滩足球去了,几个女人去搭帐篷去了,我负责看小孩子,帮他们拍拍照,偶尔去捡个球。迎面而来的海风,不急也不躁,悄悄地吹开了心底的阴霾。小孩们玩得很好,似乎我可以去踩踩海花儿。雾城的沙滩还未正式对外开放,游人较少,沙子比厦门白城沙滩、渔寮沙滩细腻得多,海水也湛蓝湛蓝,温婉得像块碧玉。我独自漫步于沙滩,脚丫间钻进调皮的沙子,挠着痒痒,忽而又随浪跑开,如是往复。我很怕水,但就想听听海的心跳,任水漫到裙边,一遍一遍涌来,其实,莽莽无边的海水,千万年来就如此浪漫深情地迎接注视的目光,我懂了,大海的博大,源于她的无拘无束。
一小孩正踢着一个足球,连摔了两个四脚朝天,其他几个搭的城堡据说是史上最高级的,有宽阔的护城河,男人们还在啜着小酒,女人们已搭好帐篷向我走来,我们继续蹭长长的浪,相约在这个傍晚。
夜来临了,我们在沙滩点了几片篝火,熏得几个大男人笑说,得找个猛将杨排风来使唤使唤。我们围成一圈,蹦蹦跳跳,连最不善玩的我也逼近那火堆,火光中洋溢着欢笑。孔明灯怎么点都不行,海风太大了,幸好点找了一个,放飞了孔明灯,许是带着美好贴近天公去了。
不知谁家带了个望远镜,在沙滩上支起架子来,每个人轮流,似当年伽利略般专注地望向太空,很遗憾,这天八月十五的海边,没有月,就一层灰蒙蒙的云百无聊赖地移来移去。“月亮出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我们五家人集体望向天空,月亮还是没有影子。小孩等不住月亮了,爬进了帐篷,去玩各自的游戏了。我们大人舍不得,这美好的中秋节的夜晚,不想去睡。“哎~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一声浑厚的男中音,哗然响起,我们几个女人齐齐望天,月亮仙子正披着羽纱漫步于天庭间呢!
桥墩月饼终于在月亮的陪伴下如愿登场了,我们边赏月亮边吃月饼,这幅场景再现在人间了,以前纯粹是电影电视中呈现,没有哪一刻比这更真实了呢。
睡了,睡了。那夜,就枕着海浪声,在沙滩边的公园搭的帐篷里睡着了。
夜,悄悄地延伸着。一个拄着拐杖的声音自远而近“科科科”而来,我在帐篷里,紧张而起,随后又躺下。推了推身旁的老公,说有个人正往我们的方向来。我们的五个帐篷挨着公园搭建,最近的距离五米。只看见黑漆漆的一个人影似乎要探进来,随后就离开,慢悠悠地唱念了一句“床上安稳不睡,偏要这地上铺床”,拐杖“科科科“”的声音远去。其实,帐篷里的大家,都醒来了,都松了一口气 。这位老人,或许有些疯癫,他并不清楚,我们年轻人离开大地太久了,思想快干枯了,贴近大地是为了再来一场新生。
索性不睡了,大家将帐篷挨得更近一点,留着一个大人看孩子,其余的又去走沙滩了。潮已慢慢退下一点了,我们又漫步在雾城的沙滩上,海风,沙滩,月光……
那晚,我们最接地气,零距离亲近了大地和海洋,我们也最浪漫,深情地呼唤月亮。那晚,盛满了最娇艳的诗意,铺满以后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