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强东一行人，带着破了羊水的何小曼，着急忙慌地赶到妇幼医院，挂了急诊，送进了产房。
一群人焦急的候在产房门外。
厚厚的产房，隔音效果非常好，听不到半点声音。
门开开关关的，不时有生了孩的产妇的产床推出来，“xx号家属到这边来，把产妇推回病房，照顾好产妇，其他亲属过来登记，招呼小孩洗澡，包裹。”
候产室坐满了人。
有亲属，也有待产妇。
大家都是一脸的忐忑，坐立不安，有些家属甚至比孕妇还紧张。
何小曼进去了有一会，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众人伸长脖子，眼睛紧紧盯着那道门。
卫强东大舅拉住一个护士问：“请问38号何小曼，孩子生出来没有？”
护士白了他一眼，说：“哪有那么快？慢慢等吧。”
“不是说，羊水破了，马上就要生了吗？”何小曼的妈妈问。
“流的还不算特别多，又没有发烧，胎儿的胎心音都还正常，有的人羊水破了以后，拖了快十七八个小时再生的也有。”
“要这么长时间啊？”
大舅二舅着急地直看表。
他们要上班的，可是这个时候走，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何小曼爸爸妈妈也来了，大家一起等。
一会儿，门又开了。
“38号产妇的家属在不在？”
“在，在，在。”一群人齐声答应，走上前去，把护士围了起来。
“哪个是丈夫？38号产妇情绪波动很大，孩子卡住了，如果时间拖长了大人小孩都有危险，请丈夫进去陪床，安抚产妇，分散她的注意力，帮助生产。”
“这？”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有没有那个戏子的电话？”老何问老婆。
“哪个戏子？”何夫人摸不着头脑。
“还有哪个？不就那个勾搭了小曼，又不负责任的那个艺术生吗？”老何脑羞成怒。
“没有，早删除了，以为他们离婚就不用来往了，谁知道有今天？”
“就是有电话，现在打，也来不及。还是得想其他的办法。”卫强东大舅说。
“还有什么办法？总不可能变一个女婿出来？”老何发愁。
二舅说：“不就是安抚小曼的情绪吗？那也不一定非要女婿，小二就可以。”
“我，我，我不行。”卫强东一个劲摆手推辞。
“老大，可以不？”卫强东的妈推荐大儿子，小儿子结了婚，去陪别的女人生孩子，这媳妇知道了，会怎么想？
没想到一致反对。
“老大不行，没结过婚的男人，还是一个毛头青皮小子，什么都不懂，帮不上什么忙的。”
二舅说：“我觉得还是小二合适。”
“确实小二比老大合适。”大舅，舅妈们也站到了卫强东一边。
卫强国的意见根本就不用问了，他非常乐意退出“竞争”，主动弃权。
只有卫强东一个人势单力薄，顽强抵抗：“我也没有见过生孩子，我不会。”
“又不是让你当接生婆，生孩子不用你管，有医生呢，你只要陪产妇说话，让她不要那么紧张就行了。”护士说。
“小二，婶婶求你了，女人生孩子是生死关卡，大小两条生命，人命关天，你就做做好事，帮帮小曼吧。
她从小就喜欢你，叫你小二哥，听你的话，跟你形影不离，一直说要嫁给你，虽然你们俩人有缘无分，没有做成夫妻，但她还是你的妹妹，你进去给她做思想工作，肯定有用，婶给你磕头了。”她扑通就跪下了。
“叔叔也求你了。”老何也毫不犹豫跪下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一群人赶紧去拉扯他们，旁边的人见有热闹看，也呼啦一下聚过来了。
“不，小二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如果我的小曼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何小曼的妈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都谴责地望着卫强东，仿佛他不答应，就是千古罪人，人民公敌。
“好，好，我去。不过，你们可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告诉我媳妇，我怕她知道了心里不舒服。”
“绝对不会说的，你放心。”大家一再保证不泄露半个字，推着他进去了。
产房门打开一条缝，又关上了。
护士在前带路，卫强东紧紧跟随。长长的走廊，里面别有洞天，原来里面还套有一个个小房，房门紧紧地关着，这里听的到有清晰的哭喊声传出来，听的卫强东心里发虚，莫名的害怕，脚底发软。
“38号家属，走快点，眼睛不要乱看。”
护士厉声叮嘱。
“有什么好看的？”卫强东脸色赤红，心里是这样想，但却不敢反驳。
进了产房，护士让他暂停，她急走几步进去，对医生说：“方医生，不是丈夫，是她的什么表哥。”
“那就围起来吧。”两个助产医生，拿来一个高高的隔挡，从胸口以下，全部遮挡，阻挡住视线，但遮挡不住声音。
“进去吧。”护士走出来对着卫强东招了招手，把他带到何小曼床头前。
她自己又走出去了。
何小曼满脸也不知是汗还是泪，披头散发，无助，紧紧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无声无息，可怜兮兮地躺在那里。
“小曼，你还好吧？”卫强东俯下身子，轻轻地推了推何小曼的肩。
“二哥，你来了？”
何小曼猛然睁开了眼睛，委屈地望着卫强东说：“二哥，生孩子，太疼了，我不想生了。”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生出来了。小曼是女超人，最厉害，最棒的。”
“啊，啊啊啊！又开始疼了，啊，太疼了，我受不了了，啊！”回答他的是一声声声嘶力竭的惨叫。
“怎么办？医生，疼的这么厉害，会不会有什么不妥？能不能先止疼？”
卫强东心慌意乱，满头大汗，一是急的，一是疼的，他措手不及之下，胳膊被何小曼紧紧抓住，掐的他好疼。
“阵痛加剧，宫开近四指，快了，快生了，喂点水她喝。”
“拿走，我不想喝了。”
“听话，喝了这杯水，孩子就生出来了。”
“不可能的，我喝了很多水，还是没有生，我没有力气了，我想睡觉。”她的脸苍白，没有半点血色，头无力的垂了下来。
“不，不，别睡，别睡。”他惊慌失措，又扬起声音高喊：
“医生，快，快，她好像晕过去了。”
医生跑过来，掀起何小曼的眼皮看了看。
“产妇晕了，快给她吸氧。”
“小曼，小曼啊，你快醒醒吧，二哥再不骂你是一个傻了，你要抢我的眼镜帽子，我都给你。”
卫强东哭喊着，一个活生生的人难道就这样没了？他很害怕。
“别慌，别慌，没事没事，醒了醒了。”医生也吓出了一身汗。
“胎儿已经到了宫口了，已经开了四指了，再使把劲就出来了，坚持，用力。”另外一个医生说。
“你给她鼓劲，我去帮忙。”
“小曼，快用劲，马上就好了，加油，环球商场出了一个新品牌衣服很漂亮的，你穿着绝对好看，快用劲把孩子生出来，慢了，别人抢光了，用劲，对，用劲。”
何小曼自己拼命使劲，一个医生揉肚子，拉网赶鱼一样，把孩子往外赶，另外一个医生手在下面配合拉扯，终于，孩子顺利出来了。
那么小，紫红色，医生把他倒提过来，晃了晃，拍打了一下小屁股，小孩就如猫咪一样哭了两声，声音小小的，像蚊子哼哼。
“男孩女孩？”何小曼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
“男孩。”
“是不是搞错了？我还以为是女孩子，买了好多小裙子，这下全用不上。”
“好了，38床可以出产房了，金护士，推她出去，小杨，你抱着小孩，走吧。小米，你可以呼叫下一位产妇进来了。”
出了产房，何小曼被推进了38床，卫强东大舅二舅，舅妈已经走了，上班去了。
兵分两路，女的跟随何小曼进病房。
输液，消炎杀菌，营养，安眠，好几大吊瓶的药水，护士说：“家属注意，有事按床头按键呼叫医生。”
另外的男人们都跟着小孩，看小孩洗澡，称重，按脚印，一一听从护士吩咐。
卫强国填表——
母：何小曼，于x年x月x日x时x分x秒，x省x市x医院生子一名，净重3800克（7.6斤）
填出生手册，在出生手册上按上整个小脚印。
“这个东西千万要保管好，以后上户口，打防疫苗接种，都要看这个的。”
何小曼的爸爸拿来了小孩的包被，小衣服，尿不湿等等。
护士接过去打开看了一下，说：“这些暂时都用不上，现在最好是用父亲的旧衬衣包裹，刚出生的小孩胆子小，父亲的衬衣有父亲的味道，婴儿会安心些。”
大家又盯着卫强东，卫强东没有办法，只有脱下衬衣，幸亏他里面还穿着一件背心，不然就要打赤膊了。
把婴儿包裹好，左胳膊上挂了一个小铭牌，上面写着：何小曼子，出生x年x月x日。
一行人把孩子推回了38床何小曼身边。
原以为小孩生了就没什么事了，谁知道更多的麻烦事。
婴儿一会就哭，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才知道是拉巴巴了，拉的黑巴巴，一小摊小拇指大，稀的。
用条羹给婴儿喂水，大人一口咕噜吞的水，婴儿喝半天没喝完。
最麻烦的是喂奶。
何小曼先决定好了，母乳喂养。可是她的奶堵塞了，放不出来。
医生提议说：“新生儿力气小吸不出来，让老公帮忙先吸开。”
大家又期待地望着打着赤膊的卫强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