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白】| 漂泊半生,记忆里的那座城,纯粹依旧

01  追忆

我喜欢站在山岗上,看整个城市倾倒在我的脚下,看所有人的离合悲欢夹杂着空气中漂浮的喧嚣,混杂在一起一并冲上高高的苍穹,看阳光穿过云雾斜斜地洒在山岗,雕刻着所有人的灵魂与身体。

厦门是一个充满着烟火气的地方,鼓浪屿的阵阵海浪、南普陀寺的悠悠香火、环岛路的海天一色。

我喜欢和朋友一起穿着薄薄的衬衫,骑着车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着,汗水、可乐、海潮、录影,以及散落在每一个角落的欢笑声。

我轻轻地回忆,就会想起我和席华在五老峰山上,衬衫在风中呼呼地扬起,树叶纷纷扬扬地落满我们的青春。

我总是会想起我和席华一起去杭州的西湖上笑骂着法海的迂腐不化,站在断桥上的我们,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仿佛见证着时光的流逝。

我会想起我和席华在庐山,我和席华并肩站在桥上,瀑布扬起巨大的风,水汽穿透心脏,扬起前额浅浅的刘海,如同穿越了时代的游者。

而现在,我看着明媚的天空,紧紧握着电话与远在日本的席华互报平安。

他悄悄告诉我说:“我还想和你一起穿越世间的浮华,趟过无数山水,挥洒着怀念着最美好的青春。”

我相信他,能够穿越人海拥抱彼此。


02  如今

如今的我在深圳,中国最年轻的城市。

这座城市是一座钢铁之海,我们在海洋中拼命挣扎着保持自己的热忱,却在无尽的欲望中,将我吞噬。

这座城永远是一座现实的城。

它没有花开半载地传说,没有花开花落的景观,只是在晨起的铃声中,在汽车的鸣笛中,不断轰鸣着,叱咤着,每一个人匆忙地行走在匆忙与麻木之中。

我望着黑紫的天空,偶尔有星光闪烁,我泪流满面。

泪水里有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装满了青春的不羁与热血,夏日里的笑容与录像,随着风渐渐消散了。

03  沉默

去年过年的时候,我们都回到了厦门,一众青春里一起挥洒汗水的同伴,我们不约而同地都选择那家永远吃不腻的烧烤店,老板熟练地为我们做着每个人最爱的口味。

我们还在相互嗤笑着,调侃着,忽然有一个人说,时间跑得这么快,我们当中谁也没有离开,谁都还是曾经那个傻样子。

我们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老板也笑着附和着。忽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被火炙烤着的肉,溢出滋滋声。

有人吸了吸鼻子,然后又开始大声叫唤了起来,刚才的宁静似乎已然消失不见。我的好朋友姚玥轻轻倚着我,用她已经生疏的家乡话问我:“我们会不会一直一直记得,我们的曾经?”

我几乎没有思考,说:“别傻了。”

其实,我想告诉她,我们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一直到老了,我们还能欢笑着在鼓浪屿的巷子里散步。

但是我没有,我像一个孤傲的浪客,把他们的陪伴丢在风里凌乱。

我害怕,再也没有地方接受自己了,我害怕没有一座城市能够让我拥抱了。

我们飞往四面八方,最后却发现,那个我们活了半辈子的城市,从来不属于我们。

04  归城

去年的夏天,我与席华回到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小镇,她里市区有一段距离,火车大约两个小时就能到了。

那时候的火车悠悠的,我和席华总是能够靠在窗子上,用大脑感受着火车的轰鸣,慢慢地抱着书包渐渐睡去。

我们总是望着窗外慢慢流过的田野,风吹麦浪,山峦起伏,偶尔有缕缕月光撒进我们的瞳孔里,发出淡淡幽蓝色的光。

我们回到了学校,教学楼翻新了一遍,刷去了我们青春的味道。

我们站在后山的台阶上,望着对面的教学楼,窗台上的盆栽被清除了,泥土的气息却一直留在上面。

那时候,我们还是穿着土里土气的校服,从田野里摘了好多蒲公英,想要种在窗台的盆栽里。

那时候的偶像还是周杰伦,我们相互笑着,许下蒲公英的约定——即使风吹无情,我们飘向无数的地方,最后一定回到这个地方,找回青春的痕迹。

我们站在后山的山顶上,望着这个曾经最纯粹的自己生活的地方,风破空而来,我们深吸着后山成长的气息,相视而笑。

这个曾经灰暗的天空,在这一瞬间似乎变得清澈了起来,曾经以为跨越不过的层层考试,如今不过已然是空中的浮云一朵了。

在这个简单的小镇里,人们素面朝天,每一栋建筑经历了世间的洗礼,留下憨厚的微笑。时间的灰烬里,我们看到了自己风尘仆仆的样子。

短暂的相聚,又是一段漫长的离别,我们下一次再见又是何时呢?

我们总是虚伪地坚强着说:“一路顺风,给我好好活着啊。”

但是在转身,我们是否又是泪流满面呢。

05 怀念

我们曾经相约一起向东走,但是最后我依然,固执地离开了有你的那一条路。

从今以后,我们将会经历无数,在不同的境遇中辗转流连,在不断地彷徨中找到最后的那个真实的自己。

我们从来没有分开,只是在火车奔驰下,青春、汗水被轰轰烈烈地碾碎、重塑,一切都消亡在陌生的城市里。

但是,我们依然怀抱着曾经那段青涩与纯粹,在洗净铅华之后,我们素面相见,依然是最好的彼此,最相爱地我们。

我想你们了,散落天涯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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