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的生存智慧(一百三十二):能吵吵,咱就别动手。
在北洋王朝的庙堂大佬中,徐世昌出道的早,而且基本功扎实,毕竟翰林院的冷板凳坐了近十年,忍辱负重的心态绝非常人。有清一朝也算是八面玲珑的宦海狐狸,功成名就而且颇具清名。小老弟袁世凯更是在掌舵北洋之后数次力邀其出山任职,徐世昌都是婉拒,原因也可以理解为背叛的筹码还不够诱人,要不然徐世昌也不会接下冯国璋与段祺瑞争锋后的烂摊子,做了一个名不副实的北洋大总统,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却要跟一群飞扬跋扈的军阀们讲道理,道理大家都懂,此时的北洋王朝角力,比的是谁的拳头更硬。
其后,尽管徐老爷子纵横捭阖,为南北和谈和北洋团结四处奔走,但是人家并不买账,自己“徐相国”的虚名必须有袁世凯这样的雄主坐镇才有变现的资本,南北方的硝烟还未完全消散,直奉战争的火药味已经渐浓,夹在直系与奉系两大军阀中间的徐世昌无所适从。各位大佬的夹缝中,终于有一位合适的人物浮出水面来牵头,这个人就是靳云鹏,作为张作霖的亲家,曹锟的结拜兄弟以及吴佩孚的老乡,实在是最好人选,但是涉及到两大军阀阵营的利益划分,以及袁世凯的钱袋子梁士诒作为旧派老人对于组阁也是跃跃欲试,瞻前顾后的靳云鹏终于组阁成功,虽说徐世昌偏向直系军阀,结果却是九位阁员中仅有一位属于直系军阀阵营,所以接下来的巡阅使会议注定矛盾重重。
迫于内忧外困,也为了解决一些紧迫问题,靳云鹏组织了一场北洋军阀内部的巡阅使会议,除了张作霖与曹锟,新任“长江三督”王占元,作为两湖巡阅使,也在受邀之列,经过靳云鹏的再三邀请,张作霖南下赴津,曹锟次日到达,紧接着两位大佬就待在天津不走了,靳云鹏只好屁颠颠地前往天津开会。在曹锟家花园举行的这场会议,被称为巡阅使会议,实际上是曹锟与张作霖进行地盘争夺以及庙堂权势的分赃会。王占元由于实力相去甚远,只是一个列席参会的角色,但是现场仍然吵得不可开交,先是在解决南方军问题上,曹锟对于张作霖提议起用张勋的提议不屑一顾,毕竟这是奉系军阀渴望染指长江流域的障眼法,所以曹锟抛出先解决援助库伦驻军问题,接着王占元附和认同,声称愿意派遣两师人马开赴前线,其实是想借机将非嫡系的北洋军调离自己的湖北地盘。
最终,三位巨头各抒己见,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吵得是不亦乐乎却毫无进展,进一步谈到“援库”的问题时更是上演了一场闹剧,因为张作霖已经为此支取了军饷共计300万元,而曹锟却仅得欠饷50万元,列席的曹锟弟弟曹锐很不服气,当场与靳云鹏发生冲突,堂堂北洋总理,以至于当场要求辞职。但是吵架结束后还是具有一定影响力,坐镇京师的徐世昌领了许久盒饭,终于再次登场,因为在天津已经定好了调子,在京师中枢只是一个发布通电的过场:直系军阀得以兼并陕西、河南,原先的奉军驻军退回关外,奉张虽未得以染指江淮,但是尽收关外与华北三区地盘,北洋王朝迎来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