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三生河畔。
三生河上,草木青青。南风吹来,婉转飘零,木叶坠落。而前面的赤霞宫,屹立在一片感伤的阳光里。杨柳依依。南风和煦。木叶菲菲。古冶凌红。而抵达了万一之间的山生河上,我的阳光,徐徐而吹扯,菲菲的细雨,笼络在了飞书之上,整座宫殿沐浴在一片肃穆而雍容华贵的气息里。流魂如此。我的木叶清新。
神瑛侍者坐在暮云之下。赶上了富贵的古琴声,流淌着的碧波荡漾,生生不息,玄武石上,我的神瑛侍者端坐在了一片祥云之上。莲花如此开放。波束东回。洞区如遇明月。明月抬升,霞光万道,射出金灿的微光,在动摇如此的洞窟下生产无数的莲花。而莲花饱满。饱满的果实,露出了仙子般的痴痴微笑。
如此的山生河上,夏弥呈现出暮色。盖住暮色。一切的光明显现出万丈的裸露的光芒。而一直收敛住的黄昏,落在绛珠草上。
那是金黄的眼泪。晶莹的眼泪。显现出无端的眼泪。我们不哭。无须哭泣。而令我们悲伤的树,树上的聒噪的蝉鸣,树上的丹青的颜色,以及树上盈满的落泪的沐浴之珠色,如此守住了河流的秘密,三声流淌,伤心的河上,挽留的暮色即将饥饿,射出的如此光影,收敛了俯视而下的河谷之白云,而悠悠然的,在那上面,是金黄的阳光哭出了游仙窟的颜色。
一直有仙子的颜色。
一直有哭泣的颜色。
三生河上,桑叶扑满,那赶场的仙子,如此飞翔而来,俯视而下,看到了河谷上的白云,悠然然,荡涤而出的游仙窟,我一意于飞翔而出的洞穹之顶,在高耸的暮色上,在哭红的一片的荡漾的颜色上,我着意跟随天地的正色,我着意于飞翔和高捣,幻化而出的扶桑树上,三生河上,神瑛侍者将甘露浇灌于绛珠草。而绛珠草渐通人性,在一年年的服饰下,在一月月的光芒的催生下,我的绛珠草啊,已于黄昏之时入了凡尘。先是神瑛侍者落下凡间,与一僧一道坠入人间,而后是我的绛珠草,也观花,也幻化成了草木一株。一株松绑的草木,坠入浩荡的人世间,将要灵兽了,将要管槽了,紧要之时,落入之瞬间,风云突变。
而此刻,神瑛侍者也浩浩荡荡地坠入人间。一块玉石,于分散于天空的四十天顶的伟力,在凿刻的时候,在凿刻的瞬间,在凿刻的暮色之上,满了,一切的光芒都满了,定期抵达的天地之取,将要散去,将要在石头上展开欲望的洞窟。
一直有仙子的哭泣。
一直有洞窟的弥漫之光焰。
浩浩荡荡的人间,胀满我的扶手,胀满我的常春藤,从出门的三生河上,到赤霞宫穹顶的无数量的时间,一切的时间足以刷满坤乾的倒转,图去七蕴的时光足以倒流高高的情动之光波,而我哭的时光本来是面目的纯纯,而取土东渡的石窟之内,我之舞,我之魂魄,我之动摇的扶桑树,在我哭泣的时候,天地正道,天地瞬间聚集在了广阔无垠的天地里。而三生河上,勇敢的,对生的,催生的,六道轮回的,拘束的,被捆绑的,被打击在地狱里的,桑处于泽地上的孤傲的映着之光芒万丈的,流淌着碧水东回的哪一年的瞬间之波摇之地上,我哭了累世之孤傲,我哭了鸟事之木石,奈何姻缘之果无法开出。
是否如此?是否如上?是否匍匐于湿淋淋的草木之下?是否光焰如此?
从这里出发,赤霞宫还是一样地礼遇了我的神瑛侍者。
神瑛侍者俯下身,用湿淋淋的泪珠盈满我的绛珠草。绛珠草也飞身而去,在人间化为丹青无数。一株株的木树,花开的满园,一株株的合上木叶的断然之杜若,开出了灿灿的果实,无数的果实,累累的果实,当是人间之寂静。
而此刻,神瑛侍者走下凡尘,化作宝玉一颗,在一僧一道的护卫下渐取人间,取道于无数石头的人间,取道于火焰弥漫的人间,化作顽石一颗,取道了金陵城,取道了复杂的人树之上,剑花胀满,而我的挂壁之上,神瑛侍者,动摇了心性,在石头扑满的歌谣上幻化出果实一片片。
入了凡尘,如夜里的笙歌,如入耳的流水声,如遇的眼泪,如遇的心上人,如啼眼的桑叶,如题的日夜之轮回。到了人欲之上,我的催生着的三生河上的草木,绛珠草一棵,将要化作林黛玉,来到人间,来到金陵城,守着十二钗的金银,守着岁月的浮华,在一夜夜的哭泣里婉转飘零,而寂寞如斯。
容若上方的耳目啊,我的曹雪芹的悼红轩里的哭泣如斯了啊。
还有几个人间的繁华供你唾弃?还有几株草木令你泛起沉渣?还有几滴眼泪毫无可能地落入人家?还有几许的杨柳依依在春暮放去?还有几时的波光晚饭被绛珠草所带入人世间?杨柳依依。雨雪霏霏。菡萏花开。泪眼朦胧。
哎,叹这个人间,何为腐朽?化为分株的丹青书,又于何时凄美万千?光焰浮躁。清雅流连。我的哭泣奈何化为坟山,而在隆隆的雷雨倾泻之地而发出浩荡的搏击声?哎,这个歌摇晃了我的波摇,绛珠草化为黛玉之身,在黛玉的摸着的眼泪上,在一株株的草木上,在三生河上,谁的哭泣归于永久?谁的丹青归于永恒?谁的眼泪凝结成泪目图人而单语纷纷?谁的哭泣归于黑暗的天地?
如今,怅惘千秋。雷雨倾盆。
我的诡谲的颜色,踏出一地的烟火。而在三生河上,我的婉转飘零的绛珠草入了凡间,将要去还泪。泪雨纷纷。西堤上,我的女儿身,是否依旧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