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搭着被子,拿着手机,百无聊赖。有时候听着妈妈上楼的声音醒来。几年了,这种警觉成了习惯,比闹铃还具有睁眼效力。以前会赶忙起来,连滚带跑跨到书桌前翻书,现在,睁个眼问句几点了继续假寐,只知道天亮了,外面阳光恣意,满满的笑脸。对我,这个天气有点恶意,闷,空气凝滞,与闷闷的心情不搭,就像总是团了潮潮烧烧气体的胃。或者音响的声音,轰隆隆,加之吵杂的对话。或者刚会走路的孩子在出着各种洋相,大人们哄作一团。
嗯,那孩子在享受着成为全世界都宠爱着的孩子的感觉。
优质小麦的皮肤,总是咧着牙笑着,额头从没发根角度较大,倒也不鼓。顺着下来骨碌碌两颗黑珠子闪烁着机灵兴奋,一切都像刚出现在他面前,还是宝物。滑过来的鼻子泛着亮光。走着,跑着,带着那总是挺着的肚子,啊哈,从肩膀的一道坡。有一次到我家,我拍拍他的小肚子,他索性亮着光两手上去打鼓,像表演前试打。我噗一声笑出声。他倒又踱着小脚丫去别处了。
“滔滔~”首字舌尖抵上颚,干脆破唇,紧跟上扬,声音洪亮、浑厚。孩子双眼一瞪,脚尖起地,呵悠呵悠顺音跑去。
村里孩子一般是奶奶看的。
“吃甚饭来!”口与浓黑弯月眉同挑,气顺口,口利字眼儿。口掩,声音还飘着。
说着,孩子已经到了奶奶的怀抱。望望熟悉的人,攀着她肩膀朝后看了,示意着出门。
“滔滔,吃不吃饭~”邻居筷子碰碰碗边。
“说:我屋儿有了~”脑袋往后微缩,审度了一下孩子,捏起嗓子教了他。
“偶(有)了”孩子顺着奶奶的目光。扑闪着小嘴儿。又回头眼巴巴着碗……
过一会儿,孩子拿了盛了米饭的小铁碗。一颠一颠过来了,露着大白牙,勺子不安的左右摩动着碗边,发出擦擦的亮声。有时,还会蹦哒着。奶奶端着大碗,吃了一口,跟在后面。
“呦,滔滔的饭好吃呀,各(给)我限儿(点儿)吃吧。”孩子咧起的嘴张大了,眼睛的光起来了。在她身边停下,看着她,炫耀似得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又兴奋的拿起勺子敲敲碗。
奶奶过来了。坐在石头上,加入午餐队伍。
孩子自己吃着饭。旁边卧着的小黑狗甩着尾巴过来了,舔净了地上的着落。坐着的孩子晃晃腿,用勺子专门拨出了一些。
“看迭(这个)孩”奶奶故意压低声音,稍压头斜睨。
“哈,还专门喂狗来”
“一会儿狗咬你昂”
旁边的大人们笑道。
孩子反倒大胆。转向奶奶,看着人群,把碗倾斜。
“你敢倒!”孩子听得奶奶语气沉重,还是同样的姿势。戏谑的抬头面对奶奶。
“他还专门吓唬人来,哈哈”
“可不是,小孩儿,精着来,不敢”
奶奶把碗搁在地上。拿过孩子的碗,仰面一舔碗外粘着的米粒儿。舀了一调羹饭,吹了吹,往孩子嘴里放。“饭冷了,也吃不完”
“可不是哇,小孩儿吃个饭淘气呀”
“以前歪(我的)捏孩也是来……”
今天的云格外实在,纹丝不动。亮敞的天儿带着“唔应唔应”的蝉叫声飘扬。
狗叫了,孩儿哭了……
饭尽人散。
“回屋儿歇歇吧,今儿个天真热”。
“不歪昂,今儿把饭都吃完了”。大手牵小手。另一只大手上端着摞着大碗跟小碗,另一只手摆着,像人们再见。
安静了,蝉还未眠。
大蒸笼啊。
刷了会儿朋友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