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钻出水面,朱劲丰就急忙摘下呼吸器大口喘着粗气,他环顾四周,发现那艘白色帆船就在不远处,他的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强忍住身体的疲惫带着星光鳗鱼向着帆船游去。
返回水面的路程他游的十分辛苦,星光鳗鱼不时会猛烈抽搐一下将他向后拉去,使得他前进的速度极为缓慢。更烦人的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许多小鱼小虾,密密麻麻的,在他周围来回旋转,几乎要完全遮蔽了他的视线。他不得不停下来驱赶它们,但这些鱼虾却丝毫不惧,仍旧在四周徘徊,有些大一点的海鱼还会不时冲上去再星光鳗鱼身上咬一口。他的心里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摘下头盔,打开上面的射灯,握在手上不停地挥舞,这才将前方的鱼虾吸引了过去,打开了一条通路快速游了出去。
朱劲丰轮员了胳膊划水,想要尽快回到船上,但带着一个三四十公斤的大家伙,他的行动还是有些迟缓。他张口大声呼喊起来,过了片刻,他看到船头慢慢 调转了过来,看到了女孩那熟悉的身影,他顿时松了口气,停在螈地等待着帆船前来。
帆船很快就来到了跟前,朱劲丰解下腰间的绳索抛向女孩,女孩接住,双手用力拉了拉,只能勉强把鱼的上半身拉出水面,确定自己无能为力后她没有继续使劲,将绳子绕了几圈打了 个结系在了金属栏杆上。
朱劲丰摘下护目镜,解下氧气瓶,将它们抛上了帆船甲板,正准备攀住栏杆爬上帆船,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白色鱼鳍正朝这边快速移动过来。
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还是一个更大的家伙,他有些头疼又有些不甘。
他盯住那个白色鱼鳍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将残存的记忆拼凑在了一起,讱出来的是白鳍鲨,老鱼夫和他说过,白鳍鲨的典型特征就是背鳍和尾鳍上长有白色斑点,在众多海洋鱼类中非常特别。朱劲丰暗自庆幸来的不是沙虎鲨,老鱼夫还和他说过,白鳍鲨在鲨鱼中算是性格比较温顺的了,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即便不小心激怒了白鳍鲨,也不必过于担心,只要方法得当,一个强壮的男人和白鳍鲨还是可以一搏的。
反正回到船上已经来不及了,不如就借这个机会和它斗一斗,正好验证一下这些天来拜师学艺的结果,朱劲丰看了看辛苦得来的星光鳗鱼,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朱劲丰发现帆船的吃水线下有一排孔洞,他立刻明白了这艘帆船的奥秘所在。这些孔洞可开可合,且相互独立,出海航行时可以根据需要打开孔洞灌进海水,帆船的重心就会降低,稳定性也会随之增强。弱势不怕颠簸,想体验一下极速航行的感觉,那就排空里面的海水,关闭所有的孔洞。
真是一艘设计精良的好船!朱劲丰暗赞了一声。他快速游到了美人鱼的侧后方,打开那个关闭的孔洞站在盖板上式了式,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从脚底传来,他的心里立马踏实了不少,一种强烈的战斗欲望也油然而生。
白鳍鲨游速极快,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朱劲丰跟前,一个纵跃咬向星光鳗鱼胸鳍处的伤口。朱劲丰看准时机,一个摆拳砸向了白鳍鲨,啪的一声脆响,白鳍鲨的躯体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后砸入水中,一个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接着又变成水珠缓缓落下。
与此同时,朱劲丰也失去平衡调入了水里,他刚稳住身体,就感觉深厚有一股强烈的海水波动袭来,他猛地一蹬腿,堪堪避让开了白鳍鲨的猛烈撞击。还美等他缓过气来,身下又传来了急促的水花声,他迅速上浮了一段距离,白鳍鲨的腮部恰在此时贴着他的面门擦过,他灵机一动,伸出左手抠住白鳍鲨的腮部,右手则紧握成拳狠狠砸向了白鳍鲨的眼睛。
噗嗤一声,一股黏稠的液体喷涌而出,沾满了朱劲丰的右手,他正准备继续挥拳攻击,肚子上却被鱼尾狠狠抽了一下,他的身子顿时不受控制,猛的向后退去撞到了坚硬的船体。剧烈的疼痛汹涌袭来,朱劲丰感觉自己的肠子已经簖了,头上肯定也出血了,他的翊识开始模糊,身体也缓缓沉入了水中,就在海水快要淹没他的鼻孔之时,他本能地伸出手去,恍惚中他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迷迷糊糊中,朱劲丰感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扎自己,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他立马清醒了过来,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也下来了?”
“我要是不下来,你早淹死了!”女孩冷冷回答,说完后她就顺着栏杆慢慢筢了回去。
朱劲丰感觉嘴唇上火辣辣的,伸手想去摸摸,忽然发现腋下多了一根绳索,他抬头向上望去,只见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了帆船栏杆上,他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起了一股暖意。
“你再不上来,我就这么把你拖回去?”朱劲丰正想着待会儿上去怎么感谢女孩,头顶上就传来了她不悦的喊声。
朱劲丰摇头一笑,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双手,顺着绳子也筢了上去。回到甲板上,朱劲丰看到游泳圈、救生衣、绳索散落了一地,原本干净整洁的帆船甲板现在显得凌乱不堪,他望向女孩,看到她换了一件干净衣服背对自己望着远方。
朱劲丰没有打扰女孩,默默将散落的东西收拾到一起,又去船舱里找到清洁工具清扫起甲板,一番忙碌过后,甲板重又变得光洁如新发出淡淡的光。他看向女孩,想说些感谢的话,却忽然看到水面上又出现了一黑一白两面鱼鳍,他顿时警觉,跑到船舷边一看,水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许多鱼鳍,红的白的黑的灰的,各种颜色的都有,像一面面冲锋的战旗正向这边急驶而来。
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星光鳗鱼引来的未知危险么?他向下看去,只见星光鳗鱼依旧挂在那里,伤口处还不时有血液滴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四周弥散。应该没错,从路线上来看,这些鲨鱼的目标正式船体上挂着的星光鳗鱼,李展他们学院的一个教授在一篇论文中提到,星光鳗鱼的组织再生能力非常之强,它的血液和肉质中某些蛋白质也非常有利于伤口的愈合,这些鲨鱼肯定就是冲着这一点而来的。
怎么办?现在放弃星光鳗鱼实在是有点可惜,死鱼的价值虽然比不上活的,但只要保存良好,还是可以卖一个好价钱的。但是若不放弃,这么多鲨鱼要是发起疯来可真不好对付,老鱼夫的鱼叉他没有带,也不会用,而且他觉得,即便老鱼夫此刻在此,面对这么多的鲨鱼恐怕也只能仓皇逃窜吧。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女孩忽然开口问道。
朱劲丰左顾右盼,想找到一个好的办法对付鲨鱼,但他在船上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趁手的武器只弄来了一根棒球棒,急得他额头上冷汗直冒,听到女孩的问话,他随口回答:“这么多鲨鱼,你不害怕么》”
女孩清笑出声,说道:“这有什么好害怕的,这些鲨鱼都比较温顺,只要我们没有恶意,它们是不会袭击我们的。”
朱劲丰停止了来回踱步,望着海面,的确,鲨鱼主动袭击并能够摧毁船只的事情他还没有听说过,但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从海底的鱼虾群到现在的鲨鱼群都透着一丝诡异,不由得他不担心电影中的场景会变成现实。
“但是今天的情况有点不同,它们的目标是星光鳗鱼,我看它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么多的鲨鱼要是发起疯来你这艘小帆船可是招架不住的”。朱劲丰望着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的鱼鳍,心中的担忧仍然没有减轻,星光鳗鱼他不愿放弃,但更不想让两人陷入危险当中。
“你就放心吧,它们是不会靠这艘船太近的”,女孩转身向船舱走去,边走边说,“真是太棒了!他们告诉我今天这里互惠出现鲨鱼群,原来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我正好有一件未完成的艺术作品需要它们帮忙”。
看着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船舱入口处,朱劲丰一头雾水,她有什么办法让鲨鱼群不敢靠近?他回头看向海面,鲨鱼群已经非常之近了,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鱼鳍上的褶皱,有些鲨鱼还浮出水面露出森森白牙。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刚才虽然和鲨鱼搏斗过一番,但那只是一条没有完全长大的白鳍裟,即便如此他也差点把小命给弄丢了。
海面轻轻起伏,鲨鱼群成扇形围拢过来,朱劲丰紧握住找来的唯一武器棒球棒,站在船舷边准备给胆敢冲上来的鲨鱼来一个迎头痛击,但就在这时,附近的海面忽然由深蓝变成了橙黄色,所有的鲨鱼都停止前进齐齐停在了离船十来米远的地方。
朱劲丰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他向下望去,看到船体在水下的部分亮起了一排灯光,橙黄色的灯光正从那里射出来将附近的海面染成了一片黄色。
原来是高压钠灯,朱劲丰立刻辨认出了灯的种类,这种灯其实非常普遍,因节能而受到城市建设者的欢迎,现在的许多路灯就是这种,不过把这种灯安装在船上吓唬鲨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么,他对眼前的这一有趣现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准备回去问一下孙明这个生物专业的高材生这其中有什么奥秘。
深厚传来了脚步声,朱劲丰回头看去,只见女孩拖出了一个白色行李箱,她走到船舷边打开箱子取出了画笔颜料等绘画用品,一番摆弄之后,甲板上立起了一幅两米来长的彩色画卷。
朱劲丰端详着画卷,上面是一片汪洋大海,一艘洁白的单桅帆船正乘风破浪而行,景物很普通和眼前所见几乎一模一样,但看着这幅画卷他却有一种极为放松的感觉,就好像是内心中某种无形的枷锁忽然被打开了一样。
女孩拿着画笔在画卷上涂抹起来,她速度很快显得很随意,没过多久,蓝色的大海中多了一些东西,朱劲丰认出那是鱼鳍,不过这鱼鳍和真正的鱼鳍又有很大的区别,很鲜艳很夸张。
大海中的景物画完了,女孩又将画笔移到了白色帆船上,这次她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笔下的线条也更细腻更柔和了许多,画笔不停游走,线条和油彩交织成一条银色的鱼身鱼尾,朱劲丰瞅了瞅觉得和星光鳗鱼非常相似,他抬头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视线刚离开画卷接触到海面就看到了一幅骇人的画面,他不由得惊呼出声:
“鲸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