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喵，00年，四川人，毕业于电子信息工程专业，现从事新媒体运营。
01
在疫情影响下，今年的就业形势严峻了许多。
而在就业这条毕业生必经路上也催生了很多黑产业，包括代办自主离校，包过，代盖章包回访等等。
大专生是高等教育下最难受的一批人，而大多固执而又热血的年轻人不会接受学校推荐，而是会选择自主就业。
在离校前几天，学校到处都充斥着代办离校，正规公司章的声音。
这个时候，打印店、快递店，就连学校的超市都会来分一杯羹，随处可见的盖章。
02
方糖是我的室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对于毕业的到来，大家都很迷茫，我们经常在女生宿舍开茶话会，讨论毕业、讨论未来。
受疫情影响，今年来招聘的不多，而且大多都是一些工厂，但大家的底线都是坚决不进厂。
方糖说，要不我们大家办一个假就业吧，然后自己再单独找工作，总比进厂强，以后找工作简历上写着某某厂，还不如找一个以后想发展的工作，跳槽简历也好看很多。
大家都心动了。
某天中午，我回到宿舍，方糖神秘地把我拉过去，说给我看个东西。
说完，就把屏幕给我看，是上一届的一个学长，他说：“你们实习是跟学校还是办自主，我这里有章，你们要用的话拿去用吧，关系这么好就不收钱了。
“但不要给其他人盖，人多了就不好过了，你们也可以拿去赚钱，我去年就赚了一万多。”
我小心地问那位学长，“今年国家在严查假就业，不会出事吧，能过吧。”
学长说，不要怕，能过的，上一届百分之八十自主离校的都是假章。
一下子，我和方糖都放下心，等待毕业实习的到来。
03
随着办离校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和方糖也逐渐开始慌张起来。
某天下午，她和我说，“我们明天去办离校吧，我担心这个章盖多了，我们就不好过了。”
我愣了愣神，没想到毕业来得如此之快，然后点了点头说好。
在厚厚一摞的自主离校资料中，我们盖上了假章，现在我们只需要带着资料去找导员签字，然后把学院三方协议给就业部结算水电费就好了。
本来以为会很顺利就过了，没想到辅导员说，“这个公司上一届盖了好多人，我不签字，你这个是假公司，皮包公司。上一届清出来很多人，后面都赶回学校上学了。今年教育局查得很严，而且联网了，很容易就查出来。”
我和方糖沮丧地回了宿舍。
宿舍里另外两个小伙伴焦急地问我们怎么样，办好了吗，我们俩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整个宿舍陷入了沉默。
方糖说，如果现在我们跟着校招走的话，那还是进厂，读了这么多年书，进厂做流水线一线工人你愿意吗，我们办理自主到时候找一个双休的专升本也好呀。
宿舍的氛围一下就起来了，大家眼里的光又一次燃起来了。
过了一会，我们收到同学发来的消息，他说：“导员说如果你们实在要签，就保证只有你们两个签，人一多教育局就会查。”
我们仿佛发现了一丝曙光，于是，我们又一次找到了导员，告诉他我们保证就我们两个用这个公司的章。
导员又一次拒绝了我们。
我第一次犹豫了。
这个时候，方糖对我说，要不我们剑走偏锋，直接去就业部交了三方协议，那样导员也只能签了，反正他也不通过，我们就去碰碰运气吧，你该不会想进厂或者卖保险吧。
我犹豫着说，那走吧。
我们去得早，就业部人不多。
办手续的同学查看了三方协议和营业执照，盖了章。
我心中一阵窃喜，和方糖对视一笑。
我们又一次去找了导员，导员深深叹了一口气，告诉我们，“你让家长打电话给我，我就签字，确定家里找好了工作，出安全事故与学校无关。”
我和方糖又一次沉默了，还是和家里沟通，给辅导员打了电话。
后来，导员还是不同意，要求只有正规公司才让我们办离校，让我们先回去。
我们很无奈地回到了宿舍。
我说，要不就和校招走吧，太麻烦了，我们确实也还没有确定的工作。
方糖犹豫了，但想了想说，“我还是不想进厂，别急，我找找人。”
过了一会，方糖联系上了一个以前的学长。
学长说那边有盖章的，保证没盖过，其他手续全包，给了我们一个联系方式，让我们自己联系。
04
我们加了那个人的微信，和他聊了聊，他态度很好，说是详细的见面说。
我和方糖守着手机等着消息，一会，他告诉我们到学校了，叫我们下去。
我们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跑了过去，他说东西拿下来了吗，两百全包，我做事情你们放心。
我和方糖犹豫了，毕业前夕花的钱真的太多了，两百无疑雪上加霜。
看我们犹豫，他说，“去年有很多人去盖那种50、100的章就被查出来，回学校继续读书，我这边一般都是三百全包，看你们是毛总的朋友才给你们便宜一点，而且我们这边都不会被查出来，绝对正规公司。”
方糖拽了拽我，说：“如果我们不盖的话，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就算走校招，现在好单位也走得差不多了，大不了就花两百，学校打电话核查也好弄一点，盖了吧。”
我们还是妥协了。
在打印店打印资料的时候，他说他们是学校最早盖章的，信誉绝对可靠。
出于好奇，我问，“那你们工商营业执照怎么拿到的。”
他笑了笑，“我们和公司有合作，拿钱给他们，他们把章给我们。
“最开始是因为我们毕业的时候，很多人不想校招，想准备自己找工作、专升本什么的，但自主实习手续实在太多了，而且需要有限公司的章，当时我们几个就想可不可以自己联系公司，然后盖章，把赚的钱跟公司五五分成。
“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亲戚朋友的公司，后面发现这里面利润实在太高了，就找更多的公司，开始垄断攀枝花的两所高校。
“再之后几年，一到毕业，学校满地都是实习盖章，而那时，我们也都有了其他的事情，就不会像之前那么忙着盖章。今年也就赚了小几万吧，以前每年都会赚几万。”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绵羊，静静等着宰割。
05
拿着重新盖好的章，我和方糖回到了宿舍。
方糖看着我，笑了笑说：“明天就可以去办离校了，这章他也说了包过，到时候就可以自己找单位实习了。”
我看着她的笑脸，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选对。
第二天，我们拿着三方协议又一次找到了辅导员。
辅导员叹了叹气说，“你们一直要签就签吧，不要后悔就是了，家里人也给我打了电话发了短信，注意安全啊，你们两个女生。”
出来后，方糖对着我笑了笑说，“终于签了，叫她们也办离校吧，我们走吧。”
辅导员签完字以后，办理其他手续的速度快了很多。
一天时间，我们就办得差不多了。
看着熟悉的学校，心头莫名有一阵不舍，第一次有了无力感，我问方糖，你要去哪？
方糖说，“可能去昆明吧，我很喜欢那的气候，要不要一起去。”
我摇摇头拒绝了，此前我就和父母说好去成都实习，离家近而且大多数朋友都在成都。
我看着方糖的侧脸，内心涌上了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离开前，大家的情绪都极为不稳定，等我们回到宿舍，另外两个小伙伴吵了起来，是因为离校的原因。
我和方糖连忙上去拉开她们，把资料给她们填好。
临近毕业，各种压力导致情绪爆发，大家都能理解。
她们走了，宿舍又恢复了平静，我和方糖对视了一下，眼里全是迷茫。
方糖说她后天就要走了，我愣住了，没想到这么快，说你快收拾东西吧，我后天送你去车站。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新闻里面说今年是寒冬。
方糖东西不多，把夏天的衣物全部寄回家了，只拿着行李箱和尤克里里。
我陪她坐上车，看着外面的路灯静静发呆，一向活泼的她也没有说话，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车站的时候，方糖转过头笑着对我说：“你快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时候我去成都找你玩呀。”
我笑着点了点头，独自站在车站外的广场上看着她进去。
我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的，眼里全是迷茫，一阵风吹过，我也该去面对世界了。
注：本文配图均由作者提供。
今日小知识：
不是很知名的高校毕业生记得选择校招，社招留给你的机会真的不多，能力很好除外。
这是伍识的第 149 个故事
很高兴遇见你和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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