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Z是在初一,那时的他是所有人眼中的白马王子,学习成绩足够优秀,长的又很可人,有点儿像现在当红的男子团体TFboys 中的易洋千禧的感觉。不过我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太好,总觉得他是那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所以一直以来都和他没有什么交集。即便大家十分崇拜他,我也只是笑笑,从不在意。
真正开始和他接触是在初二,那时的他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我作为课代表总免不了要和他了解一下学习方面的问题,但也只是简单的说几句话,在几次接触过后才发现他说话真的是惜字如金,能用一个字说的绝不会用两个字,基于这一点我就更不喜欢他了。
有些事情的发生总是让你措手不及。在初二,学校为了更快的提高成绩,为我们更换了班主任,新来的班主任很快的投入了对我们的管理中。他要求成立一个班委,Z 是首选,班长自然也在,但因为班长对于学习实在没辙,大家也就得过且过了,这也就意味着Z 是班委的核心人物,老师要求他们把班委搞起来,在班里物色班委成员。
Z挑选的标准特别简单,只要是课代表都成为了候选人,尤其是语数外三科可以说是毫无疑问要被选上的。当然班长也有自己的选人标准,她选择的大都是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就这样,班委成员初步定了下来。接下来是民主投票。
投票时很自然的分成两派,一派是Z选择的,大都是学习成绩比较好的,还有的是各科课代表。另外一派是班长选的,比较闹腾一点儿的同学。班主任在现场观看。最后的结果是一半一半。好像大家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但其实我是不太满意的。
放学回家时,笑笑对我说:“要恭喜你,成为班委成员了。”我对她说:“我真的不愿意当这个所谓的班委成员,如果有可能课代表我也不想去做。”她看着我一脸惊讶,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问道:“可是你是语文和英语的课代表啊,你做的很好,老师也很器重你,你怎么会不想做呢?”听到她的问题,我一时竟无法回答。倒不是回答不出,而是真相往往伤人。我很自私,所以我没说,我不想做课代表只是因为做了会得罪很多人,会浪费很多时间,会让自己觉得有负担,没有自由。我对她的回答是只是单纯的不想做,但现在不是还在做吗?所以只是说说而已。
关于班委的组成就这样定了下来。其实在定下来之前,我去找过班主任请辞。老师问我原因,我没说只是一直保持沉默。恰巧Z这时走了进来,他看了我一眼,开始和老师谈论关于班里的一些事情,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我对他的成见更深了。
当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在办公室当着那么多老师的面对班主任说:“我真的不适合这个工作,我不做。老师再见。”转头就离开了办公室。
后来还是没有摆脱了这个头衔,说实话,班委那么多成员,至今我都不知道我算什么,只要是关于学习方面的好像什么都管什么都做,但学习委员又不是我,还真的不好定位。所以一直到毕业大家都一直认为我是多个科目的课代表。
在班主任和班委的努力下,大家很快进入了状态,开始分组学习。尤其是在物理课上,分组显的更加重要,分组是有各科课代表制定的,秉承着优生带差生的信念,就这样,我和Z被分到了一组。他自然是优生,而差生自然是我。
月考结束后,班主任特意叫我单独谈话,大概意思就是我偏科太严重,需要好好提一下理科成绩,回头换座位帮我找个好同桌,好提一下成绩。
其实我对现在的同桌很不满意,早就想换了,所以当老师提出这个要求时,我自然很高兴。结果真到换座位那天才发现,大家的座位早已经选好了,而班主任特意给我找的同桌竟然是Z。就这样,我和他成了同桌。
起初,我很不满意老师的安排,私下找过老师好几次,最后老师拗不过我,和我打了一个赌:“下次月考,如果我的数学可以靠近班级前十,就考虑让我换座位。如果没考上,就乖乖的坐在Z的旁边。”其实这个赌我赢的几率不大,因为我的数学真的很烂,在全班排名倒数第十很正常,如果正数的话,一定是奇迹出现了,老师用我的弱点来逼我,我反而要和他斗争到底。我同意了这个赌。
那一段时间真的拼命去学习数学,即便考试也没有那么努力过。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和Z 的关系有了转变。
数学自习课上,老师要求我们把课后题做完。我当时真的很认真的在做题,真的真的很认真,做完以后还想着去跟课代表对下答案的,看看自己错了多少,还有没有希望可以赢?结果突然发现桌子旁放了一份答案。写答案用的纸班里只有一个人Z 有,那种纸是他爸爸从外地带回来的,很珍贵,他一般不轻易用,听说班长特别喜欢这种纸,和他软磨硬泡了好久,他硬是没给。就连他最好的朋友S ,他也只是让他看了一眼。但现在的重点是,我的桌子上为什么会摆着这样的一张纸?
我拿起那张纸,看到上面写满了答案,正是我想要找数学课代表要的答案,而且连解题思路和过程都十分详细,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下意识的看了Z一眼,他还是原来的样子。我拿起自己的答案开始进行比对,发现基本没有什么错误,即便有几个错误的地方,在看了答案之后也明白了,这件事,让我对他有所改观。
后来才知道那份答案是他特意给我的。只是当时的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笑笑对Z 很崇拜,知道我和他坐同桌后,经常来找我聊天,声音很大,想要引起Z 的注意,结果等笑笑走后,他突然对我说:“kk,以后可以请你朋友说话声音小点吗?”我顿时大惊。当时就把Z的评价告诉了笑笑,没想到她半点没生气,反而很高兴,说是Z起码知道她声音很大,注意到了她。从此她来找我的次数更加频道了,声音倒是减小了。
上物理课,老师讲的是滑轮组,要求每个同学把滑轮组的动滑轮和定滑轮分别找出来,并且把力的方向标出来。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作业,结果因为大多数同学都把最后的力的方向忘记了,老师为了让我们记住,又加了几道题,难度很高,并且规定如果无法在下课前完成,就不能回家。
我很认真的在做,但题确实很难,理科又极其不擅长,最后并没有完成。当时被留下的学生很多,当然不包括Z。Z是极少数几个完成作业的学生,但他做完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回到座位重新坐了下来,至于他具体做了什么,原谅我当时的注意力都在作业上无法注意到他。看到同学越来越少,我开始鼓起勇气去交作业,结果老师看到我做的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当然我不是唯一的那个,但心里还是不太舒服的。连续交了几次都是错的,真的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这时,Z把他的书轻轻的放在了桌子的侧面,轻轻的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回头看了一下,这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再次交作业时,老师看了我一眼,说:“可算想出来了,回去吧。”我低着头,心里却在感谢着Z。等到回到座位时,他已经走了。
和Z的相处越来越好,他总是会在我需要帮助时,给我帮助。但一般情况下,在这种越来越好的情况下,总是要发生一点事才各乎情理吧,确实发生了。
学校组织卫生检查,大家都很努力在做值日。往常值日时,Z从来不会参与,但这次大扫除,他竟然参与了,这让大家都很惊奇,更让人惊奇的是他和我一直在一起打扫。说起这一点,我真的很委屈。我被分配的任务是擦玻璃,在擦高处时,不太好擦,刚想拿凳子,Z就过来拿起我的抹布开始擦。当时我的想法是他既然擦了,那我就去做别的,所以我就去扫地,然后他也过来扫地。我去拖地,他也开始拿拖布。整个过程中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大扫除结束后,大家开始陆续回到座位上,他突然对我说:“kk,你喜欢听歌吗?”我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刚准备唱,笑笑走了过来。我对笑笑说:“Z 准备唱歌呢,你想听什么随便点。”笑笑特别激动,不停的点歌。但Z的表情却变了,笑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对我说道:“我还有题没做,先走了。”笑笑走后,场面变的很尴尬。Z 突然说道:“你就那么不想要和我坐同桌吗?”我愣住了,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想,刚想说什么,班长走了过来,把他叫走了。
后来,我和班长经常换座位。每次换回来都能感觉一阵低气压,我半句话都不敢说。当我准备再一次换座位时,他把我的书放在了他的位置上,我刚准备拿,他一把把我按在座位上,我根本无法挣脱。他突然站了起来,在班里说:“以后,我的同桌只能是她。”班里一片寂静。
他坐了下来,对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就那么不想要和我做同桌吗?”我低着头不知道怎样回答。他看着我的样子,离开座位走了出去。
那次之后,我再没有换过座位,数学成绩也有了很大提升,我知道是因为他的原因,距离考试越来越近,心里反而越发难受,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Z还是像原来一样,好像之前的那个人是我幻想出来的。
不管我有多么的不情愿,月考还是如期而至。看到数学卷子的那一刻,真的很想哭,不是因为难,而是因为这些题Z 基本上都为我讲过,当时的我还不以为意,此刻才明白他什么要特意只为我讲那几道题。因为Z的原因,我和班主任的约定自然是我赢了,那也就意味着我和Z要分开了,我可以得到我自己想要的座位,自己想要的同桌,可心里却怎样也无法高兴起来。
自习时,Z破天荒的跟我说了好多他的事。他说他有一个姐姐在读高中,他说他爸爸在外地工作,说他姑姑和我们家是本家。等一下,他姑姑和我们家是本家,如果这样的话,好像一切就可以说通了。
他说,他不喜欢待在这里,他想要离开,不想要让大家都离他那么远。他说,他知道我和班主任打赌的事,甚至连同桌也是他自愿要求和我做的,但没想到我那么不愿意。他说,他要离开了。他说他18岁结婚时会邀请我。他说他20岁会死。
他说的所有一切,在那一刻,我都相信了,当然,他18岁没有结婚,20岁也没死。
后来,他又说了很多,但我记住的却没有多少,他问了我很多问题,我都做了回答。然后,我们就分开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我的成绩一直向上发展。有的时候还是会收到他写答案的纸。因为他,我变的越来越好。
初三那年,他和大家的关系越来越好,尤其是一个女生,大家都在猜测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直到有一天,他们公然在教室搂搂抱抱,大家已经全然明了。而这件事的代价就是他离他的梦想越来越远,中考他落榜了。
毕业之后,偶然遇见那个女生,她说大家都在怪她影响到了Z,其实不是,她也很委屈,明明就是他自己的原因,说到此,她却再也不肯往下说了,我和他的记忆也就到此为止了。
后来,听说他没有继续读书,开始打工,有了一个很好的女朋友。再后来,就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了。
现在想想,其实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Z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就连他一直在问我的“你就那么不想和我坐同桌吗?”我都不了解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我至今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以后应该也不会有机会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他:“我想要和你做同桌”。如果有一个人,在你还可以抓着的时候,请抓紧,不要以后后悔。
我想,在你的人生中,总会有这样一个人,他不一定很优秀,但他一定足够特别,特别到可以吸引到你,影响到你,让你变的更好,也许你们没有任何交集,也许你们生活在一起,不论那种方式,我们都要感谢,感谢那些出现在我们生命中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