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市场、营收流失，ESG倒退，推特在裁员后也受到了损失。
2022年，全球进入“裁员潮”。
今年年初，腾讯、阿里巴巴等互联网大厂裁员的消息相继登上热搜。3月，京东裁掉了旗下京喜事业群10%-15%的员工。腾讯的裁员新闻更是从2月持续到5月底，波及业务包括腾讯云、游戏、广告、内容等。
海外的裁员潮是从秋天开始的，聚焦在科技领域，行业巨头和“独角兽”公司都有参与。其中波及人数最多的公司就是Meta，裁员1.1万人。
一些前几年快速成长起来的“明星独角兽”公司，力度也不小。移动支付平台Stripe准备裁减14%的人力，网约车平台Lyft裁减了683名非驾驶雇员，相当于总人力的13%。
无论企业大小，“活下去”成了他们的主旋律。在今年8月给华为的内部信中，任正非一再强调现金流的重要性，坚决进行市场收缩。对于互联网公司更是如此，经过了十几年大刀阔斧地扩张与增长，裁员的确是保证现金流的方法之一。
但裁员会给员工和企业带来哪些损失？有些公司用自身经历给出了回答。
# 缓发工资、“灭霸”式辞退：公司的花样裁员方式#
10月26日，马斯克抱着一个大水池喜气洋洋地走进推特总部大楼。历时八个月左右，他终于以44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推特。和马斯克一起到来的，是他的裁员计划。
上周四晚，所有推特员工收到了一封来自公司的裁员预告邮件，里面解释了“游戏规则”：美国旧金山时间周五早9点之前，员工们都会收到一封邮件通知。如果邮件发到公司邮箱里，说明你的工作没被影响。如果发到了个人邮箱里，则说明你可能被裁员了。
邮件表示，为了“确保系统和客户数据的安全”，推特还会在周五暂时关闭办公室，所有门禁卡等证件的访问权限届时也会失效。
根据报道，这只是马斯克裁员计划的第一轮，目标裁掉推特约四分之一的员工。而马斯克制定的整体计划为裁员50%，约3700人。
一封邮件就决定了一个人接下来是去是留。有网友调侃，对于员工来说，马斯克成了灭霸一样的存在。而对于那些被辞掉的员工来说，有些人要重新找工作。外籍员工压力更大，需要在签证到期前找到新的雇主。
对于裁员补偿，马斯克曾公开表示，每个被辞退的员工都会得到三个月的工资作为补偿费。但在员工周五收到的邮件中，补偿金、离职日期等详细信息都没有被提及。
除了利益损失，马斯克“灭霸式”裁员还给员工带来了巨大的精神损耗。
根据外媒报道，马斯克的裁员计划早在接管推特前就被曝光了，当时预计马斯克将裁员75%，巨大的数字引发了员工的恐慌。10月底，马斯克曾召集团队经理开会，要求经理提供团队内表现优秀员工的名单，并且要求产品部门加速调整推特新功能，希望新功能在11月第一周上线。
在裁员传言和马斯克的施压下，许多员工开始加班，有的甚至每周工作七天，每天12小时。还有些人晚上直接睡在了公司。
裁员当晚也十分折磨。从周四晚上开始，有些员工的Slack界面（工作平台）就已经无法登录。为了提前知道自己是否被解雇，有些人把Slack的系统bug当作预测方式，还有些人整晚都盯着邮箱。
11月5日，联合国人权事务专员向马斯克发表了一封公开信，要求他将“保障人权”作为推特管理工作的中心。
不少员工都晒出自己在办公室加班、过夜的图，调侃推特当下的“加班文化”
与推特的强势不同，国内的国美电器也因为员工权益问题上了热搜，网友认为公司在变相要求员工离职。
10月底，国美董事长黄秀虹表示，公司到12月底之前，只会给员工上社保，不会再发工资，而且今后中长期，工资发放也存在不确定性。
随后，国美出具了一份承诺函，要求员工理解公司接下来可能延迟发放工资的情况、积极维护企业利益和品牌形象、按时交付经营结果、不散播负面信息和情绪。国美表示，员工可以找自己的部门主管在承诺函上签字。
劳动监察部门表示，如果公司违反了劳动合同上工资发放的日期，就已经违法了，建议员工不要签署承诺函。但有些员工已经签了名，认为“不签也不会发（工资）”。
#人才、市场、营收流失，ESG倒退，推特和社会损失了什么？ #
无论是国美还是推特，裁员和停薪背后都是巨额亏损。根据今年8月发布的半年报，国美的亏损额度比去年同期扩大了50.24%，总负债达到585.7亿，资产负债率78.65%。马斯克更是在裁员后发推文“倒苦水”，称推特每日亏损超过400万美元，裁员是无奈之举。
但这种裁员方式，还是给公司带来了进一步的损失，尤其是推特。
首先是人才流失和信誉度丧失。在得知推特要裁员后，有人主动递交了辞呈，还有人即使从周五的裁员中“幸存”下来，也选择离职。
更夸张的是，推特在裁员后发现有些老员工“对推特生态系统的运转至关重要”，又向他们发出了召回请求。有员工拒绝了这份“return offer”，感觉自己被推特利用了。如今，推特在裁员后又在网站上放出了90多个岗位申请。
其次是潜在的市场损失。推特裁掉了其在印度70%的员工，当地电子信息技术部负责人Ashwini Vaishnaw表示，推特此举给印度员工造成了伤害，这很有可能影响推特在印度的发展。除了美国和日本，印度是推特的第三大市场，同时是Facebook、Instagram和WhatsApp最大的市场。
裁员也间接影响了推特当下的营收。许多大型广告商一致认为推特现在进入了混乱期，Interpublic Group、Havas Media Group都建议自己代理的品牌停止在推特上投放广告，直到推特“冷静下来”。联合利华、可口可乐、任天堂、阿迪达斯、Hugo Boss等品牌的广告都在这两家公司的代理之下。
根据CNN Business，推特的广告收入基本占总收入的九成左右。马斯克也承认，随着这些广告商的撤出，推特总收入“迅速下滑”。
除了公司在商业层面上蒙受的损失，马斯克的一些举动也削弱了推特承担的社会责任。除了要求员工加班，马斯克还关闭了员工资源社群，比如女性员工组织TwitterWomen、亚裔员工组织TwitterAsians、非裔员工组织Blackbirds等。
另外，马斯克开除了推特数据伦理团队META(ML Ethics, Transparency and Accountability)几乎所有的员工。该团队曾经识别出了推特算法中潜在的种族歧视问题，并且邀请外部工程师自发参与，继续寻找推特算法的伦理漏洞，提出解决方案。
“对于那些有AI伦理团队的科技公司来说，META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案例，也给公众和学术界都做出了榜样。”University of San Francisco数据伦理与应用中心的Ali Alkhatib说道。
本来研究算法伦理的组织就不多，推特拥有大量、实时的真实数据，十分适合做这方面的研究，但如今研究人员都被开除了。对此，马斯克表示会把推特的代码开源。但有科技媒体分析，因为无法获得推特用户的实时数据，代码开源并不能替代META团队的工作。
上周四，部分推特前员工在旧金山向推特提起诉讼，认为法律要求公司在大规模裁员时要提前60天发出通知，推特没有做到。
面对国美的举措，律师、监管部门纷纷指出此举可能违法，但还没员工有维权的新闻传出，倒是有人表示劳动仲裁的处理周期长，普通人“维权成本太高了”。
文 | 王紫荆
编辑 | 国佳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