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一瞬间的心疼

生养过孩子的女人就特别看不得别人打骂自己的孩子,有时在路上偶然遇到那种情景的,真的挺想过去仗义一下,但却没有一次上前去帮帮孩子,因为她们才是一家人啊,我帮得了一时,又帮得了几时?所以都只是无奈地走开,除非情况很过分,但往往又都不是很极端,那种既软又深的伤害才是伤人于无形。人类社会为何没有普及教育学呢?生养之前有几人学习过如何当父母呢?有人天生善良,知道如何推己及人,将爱传递给下一代,但不能指望人人都善良,都正确,因此这一课非常需要普及。

今年初,一个星期六的上午,那天下着小雨,我坐129路公交车去省二医院看病,我上车的站点到医院有七八站的路程,我遇到的祖孙俩人在前一站上的车。那个奶奶年纪的老妇人坐在公交车侧向的座椅,她后面的正向座椅坐着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我上车后坐在小男孩后面的座位上。奶奶侧对着男孩,男孩背对着我,我们离后车门很近,车门上方有一块电视屏幕,正播放着综艺节目。

车行不多久,就听见奶奶用一种不很耐烦的口气喝斥男孩:“坐好!别动来动去!”她连说两遍,再配上带怒气的语调和脸色,使我不由得注意到她。她大约六十来岁,留着过耳的短发,刚烫过卷,穿戴就像小县城人,语音听起来像接近广东地方的,她的样子介于奶奶和保姆之间,曾让我一度不好确定。那个男孩的一举一动我看在眼里,他表现得很乖,坐得很端正呀,我不明白他那里做得不对了,要被奶奶这样训斥。“你眼睛看到哪里去了!”“你看什么看?你看得懂吗?”“你知道电视里面在讲什么吗?啊”“不要看了!”

我大吃一惊:怎么会有这样的大人,竟然限制小孩眼睛不能看哪里,耳朵不能听哪里?这是什么素质的老妇女?我越听越专注,盯着她的脸,但她毫无愧色,也不知收敛。“脚别乱踢!坐直来!”可怜的小男孩一直都规规矩矩地坐着,双脚悬空,最多就前后摆动几下,我坐后排压根没有感觉到他乱踢。

车子行驶过了几站,车内的人并不多,奶奶把男孩旁边的车窗打开了一些,小雨点飘进来了。“有雨,雨打进来了……”小男孩轻声地说了一句。我终于听到他说话了,他只说了这一句,听上去是很有教养的孩子。奶奶又抬手把窗户关小一些。她的嘴没消停过,一直在絮叨些琐事,小男孩后来起身偎依到她身边,她才稍稍止住了嘴。我这才确定她们一定是祖孙关系,心里不由得一阵感概,我这时很想看一看孩子的脸,但我始终没有跟她们搭话。

车行到最后一站,上车的人多了起来,车内有点拥护了。我到站准备下车,她们也要下车,奶奶把男孩手里的小雨伞在车内就撑开了,叫他自己拿着。我下了车,身后跟着跳下其他人,然后是她们。“快点快点!”“走啊!快点走啊!往前走啊!”我又听到奶奶的吼叫。我专门转身去看看清楚孩子的模样:天啊,一个长得十分周正秀气的小男孩啊!他因站台边的一摊积水,踌躇着不敢往前迈步……

我转身走开去办我的事,但心里堵得慌。看到这个文弱男孩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的举动,我瞬间非常非常地心疼他!我难以描述他这一路上的遭遇和对他未来的猜想对我当时有多大的触动……直到今天看到知乎上这个话题。我想借此呼吁整个社会能多关心孩童成长教育,但又不仅仅是对孩童的教育,应该是对全社会受忽视人群的素质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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