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她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B:在她被XX后的第六十二天。那天阳光滚烫,把空气晒得如煮沸的开水。她穿的花枝招展,一件半透明的白色短袖衬衣和短裤,露着细长的胳膊和腿。这一身打扮,与六十二天前一样,除了她的神态比当时要轻松安宁,但是我并没觉出她的快乐,我想她的快乐可能是被毒辣的太阳榨取干净了,她走近我时,脸上没有一滴汗水,从她的话语中,我也没有听见一丝灼热的气息。当然,我不得不承认,在我看见她时,心中也泛起了一股冲动。
A:第六十二天,你为什么记得如此清楚?难道只是因为那天她遭受了暴徒的侵犯。
B:不,不是暴徒,那是一个文明的人,他跟你我一样,或者说我们跟他一样,我想她在遭受这样一个文明的人侵犯时,并不会显得太难受。否则六十二天过去了,她应该早已丢掉了那套象征着侮辱的衣服。可是她并没有丢掉,她在六十二天之后,还将它们穿在身上,我在想,她是否是在等待下一次被侵犯,或者说等待一次文明的侵犯所带给她的快感,抑或她已经爱上了那个侵犯了她的文明人。六十二天,这个数字,并不是我记住的,而是她看见我时说的第一句话。她说:“我们六十二天没见了。”我确信在她被侵犯之后,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么这个时间应该是她被XX后的第六十二天,我不会弄错。
A:据我所知,她并没有报警,当时也并不止你一个人目击者,有别的目击者告诉我,你在那个地方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你都做了什么?
B:侵犯她的人仿佛就是一个警察,这是我从他隐隐约约的言辞中听见的。毋庸置疑,她不会报警,她当时的表情并不难受,况且,她连呼救的声音都没有,她是在安静地接受侵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她当时发出了呼救声,可能,我是说可能,可能我会上前阻止他的施暴。但是她没有,我只是和其他人静静地观看,当然我并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在静静观看她遭受入侵的画面,或许在他们欢快的地方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大家只是在看别的事情而已。当然,我也并不想看,你知道,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才二十岁,但是她的衣服吸引了我,她的衣服堆在地上,是的,整齐地堆在地上,以至于我看见这些衣服时,却无法直接把她穿着这些衣服的画面锁定在一起,我看见的衣服是堆在地上的,并没有穿在她身上。但是六十二天之后,她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却一眼便看出来她身上的衣服确实是当时堆在我眼前的那一套。她问我:“这衣服好看吗?”我并没有回答,我的思想忽然转到了她为什么没有呼救的原因上面去了。我不知道我的思想为什么会转移的如此之快。那时,我一直在等待她呼救,但是她自始自终都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特别失望,像是自己的女友忽然决绝地离开了自己一样。我看见她满头大汗,是的,没错,她当时满头大汗,如果允许我想象,我觉得她浑身滑嫩的肌肤上也应该全是汗液。六十二天后,她在如此毒辣的太阳之下出现在我面前,却没有一滴汗水,这让我极为好奇,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当时大汗淋漓,在太阳下,却可以如此镇定。或许你不知道,六十二天前和六十二天后,我都是浑身铺满汗水。对了,你问我在这段时间里都做了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在那里作了很长时间的停留,他走了,她也走了,但是我还是停留在那里,我的时间似乎止住了,对,就像一个堤坝将水流截住,但是等到水流足够丰足的时候,它们便翻过堤坝流往远处,当水流翻过堤坝时,我的时间才复活了,确切的说,是我复活了,我复活后,很快便离开了那里,因为我在他们交合的那个地方没有找到那叠白色的醒目的衣服,我那时才反应过来,她已经走了,她一直没有呼救,带走我的失望和落寞。
A:确切的说,你具体停留了多长的时间?是什么让你从止住的时间里走了出来?
B: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她有一刹那似乎热烈地看着我,她的眼神像是一团火,把我的目光烧成灰烬。的确是烧成灰烬,因为之后我再也看不见什么,我的眼睛里只有她那热烈的眼神。我看不见什么,所以我找不到在时间里通往下一个空间的路,你要理解成在空间里通往下一个时间的路也行,我找不到这么一条路,所以我只有停下了。停了多久?哦,我想只有时间它自己知道吧,或许是一秒,又或许是几天,但是这个时间不会超出六十二天,因为她来找我时,第一句话便是“我们六十二天没见了。”是什么让我从静止的时间里走了出来?让我想想,我看见她白色的衣服不见了时,我的双腿已经麻木了,这之前是什么让我醒来?可能只是双腿的麻木吧?但是我不觉得是这麻木让我醒来,因为我的呼吸和心跳一直都活着,它们并没有把我叫醒,所以,叫醒我的绝不会是身上的某个部分。应该是某个人,或者一个声音,一阵风,总之,我就这么醒了,醒来便发现他们都不见了。而这之后的日子,仿佛忽然便过渡到了她来找我那天,也就是她被XX后的第六十二天,但是在她来找我之前我都做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了,喔,天啦,我似乎还丢掉了更多的时间。肯定是那该死的麻木的双腿,它们耗掉了我一段找不到了的时间。对了,我记得她走近我时,我正在揉我的双腿,我很久没有出门了,所以很久没有用到它们。她看见我在揉腿,却说:“我们六十二天没见了”,接下来又指着她的衣服说:“这衣服好看吗?”她并没有问我我的腿怎么了,她不知道这腿就是因为她才变得麻木的。因为她,我连路也走不动了,被时间和空间死死地拉住我的脚步。她当时为什么没有呼救?如果她呼救,我肯定会上前去制止那人的施暴,哪怕他再文明,哪怕他是警察,我也不怕,是的,我肯定会上前,不是如果,也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A:你说你丢掉了更多的时间?我想你也没法回答这六十二天来的经历,那么请你告诉我,她问过你衣服是否好看之后还对你说了什么?
B:她说:“救救我,快救我。”
A:救她?
B:是的,救她。天啦,她为什么叫我救她,她不是刚刚还问我“这衣服好看吗?”,她怎么会忽然让我救她。那衣服真的很好看,白白的穿在她身上显得很性感,我想说比她的肌肤还要好看。但是她为什么会让我救她,她的思绪跳的比我还快,而且她用的是一种相当急迫的语气,对,特别急迫,她说完“快救我”之后,眉间竟然浸出了汗滴,她走近我时没有一滴汗珠,所以我敢确认这汗水是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才出现的。她为什么让我救她,在她遭受强暴时,在我满怀期待时,她没有呼救,但是她为什么这个时候才让我救她,而且还浸出了汗水,她走近我时,没有一滴汗水,可见她此时的急迫心情。我收起揉腿的双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她一步步向我走近,我麻木的双腿此时猛地恢复力量,我朝后退了两步,我的步子比她大,这样我们的距离便拉远了,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她额头上的汗水正在滚滚流出,像是她被强暴时的情景一样,我们的距离拉远了,我更能看清她的身体,她身体是那么的诱人,像我这样的文明人,也难以忍受这样的诱惑。我继续往后退,为的是抵制这诱惑,我怕我会像六十二天前的那人一样,把她压倒我的省下,哪怕她不会呼救,我也害怕,我害怕有人会像我一样,停留在一个地方,静静地看着我们,等待她呼救。
A:她还对你说了什么没有?
B:没有,她什么也没说,她朝我迈近了一步,看见我的胆怯,她又收了回去,她开始往外走。嘴里自言自语“救救我。救救我。”我确信这话不是说个我听的,她应该是说给那个停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我们的人说的。“救救我。救救我。”我忽然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很熟悉,不是现在,不是在她来找我的时候,好像是在她找我之前的某一天,不是六十二天前,绝对不是,因为那一天她并没有呼救。但是是哪一天呢?我也不知道,我看着她从我的眼前消失,她的背影依然充满诱人的气息,她的脚步很慢,似乎有点麻木。但是,她没有停留,她径直离开,很慢,却方向坚定。她好像走向她被侵犯的时候,走向那一天之前的第六十二天,我站在她身后,看见她走远,看见一个影子忽然冒了出来,把她按在身下,很多人和我一起看见这一幕,但是他们都没有说话,他们似乎在看着一件别的事情,我看见她的衣服被整齐的叠放在地上,她看我的眼神很热烈,我在等她呼救,但是她没有,那个文明人像我期待我自己的那样,趴在她身上。她自始至终没有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