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自述——我这大半生(九)

婚自然是没有离成。

母亲劝我要忍让。父亲索性不听不管,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我有三个哥哥,他们都很好地遗传了父母的性格,一个敢出头的都没有。

下午婆家来人了,把我接了回去。

大姑姐回来了。她把丈夫训斥了一顿,并让他保证下次不会再这样了。丈夫迫于压力,给我道了歉。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婆婆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一切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只是我更加小心翼翼。

平静的日子没过一个月,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情,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

那天丈夫酒瘾又犯了,跑去临村一个同学家里去喝酒。喝就喝吧,谁知道他精虫上脑,不知道把人家村里的一个女的怎么样了,被人家的家人堵在同学家里骂了一夜,他愣是没敢露头。

后来他偷偷地跑了回来,人家家人又找到我们村指着鼻子骂。他说他什么也没干,谁信呢?

后来那边又传来信,说要去告他,这下他害怕了。他跟我商量着要我跟他一起去外地躲躲。我又能怎么样呢?只好带着老二跟他一起出去逃命。丈夫闯下了祸,一向偏爱他的婆婆也不好说什么,看我们又确实没办法把两个孩子都带上,只得把老大留给她照顾。

为了照顾他的面子,后来别人问起我们为什么出来的时候,都说是因为计划生育。这个借口很好,还能博得大家的同情。

我们先回了我娘家。娘家人也不知道我们出来的原因。当时二姐跟二姐夫在湖北,这是我们两家唯一在外地的亲戚了。我们拿了二姐的地址,就去湖北投奔她们。

二姐本是一个冷性情的人,对于我们的到来并没有表示出来热情。谁也不愿意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破,这个道理我明白,所以我就竭尽所能的帮二姐多做点事,好让她少一些烦恼。

二姐家当时开了一个鞭炮作坊,正好缺人手。我跟丈夫用心学习,很快便上了手。我们卖力地干活,甚至到了晚上十来点钟都不歇着。这个时候二姐跟姐夫就开始在床上清点一天的收入。看着她们两口子开心地数钱,我跟丈夫拼命干活,心里真不是滋味。

即使是这样辛勤付出,依然没能暖热二姐的心。她经常会在吃饭的时候说些冷言冷语。什么我们太能吃,养活不起,要把他们吃穷了。丈夫对这些话像没听见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吃完一碗还要再去盛一碗。我看不了二姐的脸色。每次吃饭的时候便盛一点点,菜更是不敢夹多少。等喂老二吃完,已经剩不了几粒米了。可我不敢再去盛饭了。趁着去洗碗的功夫,把锅里没盛干净的饭偷偷地吃下去。因为长期吃不饱,那段时间我的血压低得厉害。高压才60,低压到了40,经常感觉要晕倒。

就这样干了几个月,眼看就要过年了。我用二姐给我的一点点钱,给老二扯了一块布,比着她棉袄的样子做了一件外套。成品的衣服我没舍得买。一岁多的老二穿着新衣服高兴得不得了。我心里啪嗒啪嗒直掉泪。

二姐到年底的时候还是对我们下了逐客令。她说上面的领导要来检查,家里人多不好。刚过完年,我们便又开始出去寻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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