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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目：断案
（1）接下来几天，我和小七晚上继续在十里铺的客店住着，白天就到处找人聊一下，几天下来，也见了各式各样的人，他们跟车夫五哥的说法差不多，也都是觉得封千里是个好官，也并不知道有什么乱民的事情。
车夫二哥偶尔过来，跟我们闲聊一下，也带我们到处转转。他还带我们进了一趟八里郡城，八里郡城的规模不算大，可能只有河口郡城的一半大，但是城墙的高度、厚度，感觉都能超过京都了。
“听老辈的人说，八里郡是兵家要道，扼守我们周国的门户，历代的太守都是拼命的增高城墙，我看，没有个十几万兵马，肯定攻不下我们的郡城来。”车夫二哥很自豪的说。
“二哥，听说最近有什么事了吗？”我问道。
“哦，听说王城派钦差过来了查什么案子。”
我紧接着问：“查什么案子？”
车夫二哥笑了，那张世故的脸一抖一抖的：“不问钦差，问案子，你们果然是大人物。有个事没有跟你们说。”
我对这个车夫突然有了一点儿警惕：“什么事？”
“没什么事，不要紧张，我就是个赶车的，只是你们家的公子，答应给我找个婆娘，坐在车上的时候答应的，我开始还担心你们是唬我呢，现在就放心了。”车夫二哥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对未来很有憧憬的样子。
我看他那个样，笑了一声：“还有这事呢，我们家公子答应的事，肯定能替你做到的。你先把你知道的事说给我听听吧，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二哥的胡子抖动了一下，说了起来：“这个事儿在南边都不算个事，听说京南郡那边，都有兄弟两个一个媳妇的，嫂子嫁给小叔子的，弟妹嫁给哥哥的，更平常了，在南边都没有守寡这个事，偏偏我们八里郡就不行，尤其是大家族的。”
我和小七都不知道车夫二哥要说什么，姑且听他说着。
二哥看出我们有点儿着急了，就加快了一点节奏：“我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嫁给了一个孔家的书吏，但是没到一年，那个书吏就生病死了，也没孩子，她一个人在那边也没个人照顾，都十几年了，我们也经常见面，孔家本身比较开明，也没觉得有什么，就是捅不破那层窗户纸，让他们孔家休了她就好了。”
我和小七终于听明白他要说什么了，小七打断了他：“二哥，这个事，我们答应了你，就肯定替你做好，但是这回，我们更关心那个案子。”
（2）车夫二哥干笑了一下，说：“我心急了，我心急了，当然要先帮你们处理你们的事。那你们也不用瞒我了，你们那个王二公子估计就是钦差了，还是二王子？你们是二王子的护卫。”
小七看了我一眼，说：“眼力很好，那你对案子知道多少呢？我们来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要查的案子。”
车夫二哥深沉了起来，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么兴奋了：“我是自己琢磨的，我身份低微，能接触到的消息也不敢说准确，你们听一下，然后自己分析哈。”
小七生气了：“别啰嗦，快点说。”我瞪了小七一眼，她才不敢说话了。
“姑娘，这个事复杂，我要慢慢说，你们才能听明白呀。我们八里郡在周国的边界上，北边就是西昌国，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小国家，西昌国再往北，就是北蛮国了。西昌国与北蛮国隔着北江，界限明确，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西昌国与我们周国，就没有那么明确的界限了，本来他们西昌国就是我们的臣属国。”
车夫二哥觉得这个国家边界问题讲的差不多了，继续往下说：“我们在边境上有一座几万人的小城，就是与那些国家贸易的，叫卫边城，周围一些国家都会过去买卖一些东西，那边的贸易很发达，我们赶车的也会经常往那边去。”
“但是，就在大半年前，我的那个相好的，她叫王绿柔，突然告诉我，不要去卫边城了，那边不太平，说是西昌国在打仗，有一大堆难民逃到那边了。这话她估计是听孔家的人说的，刻意转告给我的。我一直有所耳闻，西昌国不太平，她这么一说，也就不去那边了。”
“赶车的平时也比较闲，偶尔凑到一起就会打个牌，歇一下，大约在四五个月前，有一个外地赶车的，大家都叫他大傻哥，他说，后西村被屠了，他说的不是很清楚，大致就是说，官府派了几个捕头调查案子，他们后西村居然杀死了那几个捕头，官军报复，就把他们整个村的人都杀死了，连刚出生的孩子都没有留。”
“这是真的？”小七忍不住问。
“大傻哥那个人跟我们都不熟，是个外地的，平时说话也傻里傻气的，说这话的时候，大家又都在打牌，就没人认真去听。但是这个后西村，我是知道的，它离卫边城不算远，也算在靠近边界的地方，有一条分叉路恰好经过后西村，这个村里的人，也就靠这个发财。平时我们赶车过去的时候，偶尔就会碰到劫道的，一个村的男女老少，拿着棍子，拿着刀，一定要给他们留下钱，他们才让你过去。”
“我们赶车的，平时也不敢走那条路，偶尔听到的消息，也是说后西村的人越来越猖狂了，不仅仅是劫财，而且害命。”
（3）这个事情很重要，我隐约觉得这就是我们要调查的案子，就问车夫二哥：“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之前不说呢？”
“这里面的事，没有一件是我能确认的，赶车的这个圈子，大家平时也有点儿来往，互相帮个忙，谁接了个大活，需要几辆车的时候，我们也过去凑凑，但是，比起说书人联盟来，我们松散的多。这个后西村，我都不能确认它是一个真实的村子，还是本来就是一伙山贼什么的，或许是以讹传讹呢。哦，还有一个说法，这个后西村，本来就是我们周国收纳西昌国的难民的。”
车夫二哥又从头整理了一遍，说：“基于我知道的各种小道消息，我的分析是这样的，后西村是西昌国的老百姓在我们周国的聚居地。前段时间，由于西昌国遭到北蛮国的入侵，大量难民涌入周国避祸，其中，就有一部分难民到了后西村，后西村的百姓本来就不本分，再加上一伙难民，更加凶恶，就出现了杀捕头、对抗官府的行为。”
“官府决心处理后西村，就派官兵镇压，就演变成了屠杀掉一个村子的后果，估计，这就与你们调查的案子有关系了。”
“嗯，你说的很靠谱，你觉得怎么回事呢？”我紧跟着问。
车夫二哥讲完了，笑着说：“这不是我能知道的，这得看你们接到的命令到底是调查什么案子，我说的这个事，无非是官兵不仁，或者后西村不义。”
小七想了想问：“那我们应该从哪里下手呢？”我听着小七的话，心里却隐隐的有一点儿不安。
“你们微服出行，应该不会去直接问太守了，在郡城这边也不会打听的有用的信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后西村。”车夫二哥给我们出了一个主意。
我们没有时间再弄错方向了，我要反复确认：“后西村那边有山吗？”
“有座山，叫小蒙山，就离后西村不远，那里好像产点药材。”
“这里离后西村、小蒙山有几天的路程？”
车夫二哥想想说：“赶车的话要六七天左右，骑马四五天就到了。我会骑马，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你想的倒是很周到，那我们就立刻动身吧。”我可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但是出发前，还是做了一番准备。
我先去客店里给老板留了一封信，如果二王子再去找我们，让店老板把信转交给他。小七不能跟着我了，再有几天，钦差的车队就要到了，小七必须跟随钦差的车队去见太守，并把二王子找出来，没有二王子主持，所有的事情都乱的要命。
做这两件事的时候，我还是跟店老板打听了一下后西村的事，店老板略有耳闻，也是听过往的行人说的，只言片语，倒是证明了，后西村确有蹊跷，值得一去。
从十里铺出发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觉得对小七不放心，但是，案件重大，只能分开了，希望后面，小七与二王子能够尽快回合。
（4）事情直到最后解决，我再回来想车夫二哥的分析，才觉得他能凭借蛛丝马迹几乎还原了整个事情，至少是一个好捕快的能力。果然是高手在民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