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神的属性中,我最同情的是:神不能自杀。——芥川龙之介《罗生门》

《罗生门》封面

        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中涉及到的人物只有一位家奴和一位老婆子,却深刻地揭露了当时日本社会的病态与人性的险恶。写的是在一个战争年代,被辞退的家奴无路可走,决心拿起刀来做强盗,奈何力弱胆小,且总是有愧于心。一日到了一个刚发生了大战役的城墙上去,那里到处是死尸,他想找到一些财物。后来发现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婆子正在从一位年轻女子的头上拔头发。和这种完全不尊重死人的做法相比,家奴偷死人财物来谋生的想法立刻变得高尚起来,本来做贼心虚的家将居然生气了起来,在老婆子的对比下,家奴好像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他似乎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个高尚的人了,于是他一把抓住老婆子,质问她为什么那么做,却早已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然而,老婆子缓缓的说,她来这里拔头发是用来做假发卖钱谋生的,而这罗生门里的死人大多也都不是什么善类,接着奇异的感觉便涌上了家奴的心头,于是他“听着听着,他就鼓起勇气来了。”同刚上来逮老婆子的勇气相比,是另一种勇气。他不但不再为着饿死还是当强盗的问题烦恼,甚至为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找到了理由,“现在他已把饿死的念头完全逐到意识之外去了。”老婆子的举动恰巧给了他一个做强盗的正当的理由,没过多久,老婆子的衣物被家奴抢走,一出罗生门,便不知去向。

        小说情节安排紧凑,步步紧逼,环环相扣。龙之介安排一位落魄的家奴在京都附近的罗生门下避雨,思索“明天如何过”,是否要做强盗,这也是人性邪恶的最初表现。紧接着通过对家奴的一系列动作与心理描写,更加丰富了他卑琐与胆怯的形象。家奴的转变还是从看见老婆子的行为开始的,他的勇气也是在逼问老婆子的时候获得的,然而,家奴本身一开始想做的事情其实和老婆子也无异,而在逼问之时,他却牢牢的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憎恶那些丑陋的事情,然而我们每个人本身都无法摆脱,在与人相处之时,我们却从不曾意识到自己的罪恶,都认为自己做出的事情是正确的,很多时候我们往往爱做别人作价值判断,却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任何问题,也只能想到自己有理的一面,从不思别人的话语。像家奴这样,觉得自己处在道德制高点,对别人妄下判断,然而却是五十步笑百步人有许多。每一个说对方自私的人,自己也是自私的,但他们自己就不会那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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