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我们每个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江湖

无论是不是贾樟柯的粉丝,《江湖儿女》中某些场景的展现都过于真实透明,这种真实透明大概源于导演对真实生活的洞察,洞察的足够透明,就有了些许江湖意味。

我不是贾科长的粉丝,属于贾樟柯宇宙中的电影,我唯一完整看过的是一部叫做《天注定》的片子。当然,那也没有和贾樟柯画等号,我惊艳的是告别了以“浮夸”演技著称的王宝强竟然也可以很游刃有余的把一个杀手的角色演的那么到位。

《江湖儿女》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大哥的女人替大哥坐牢,大哥不闻不问,女人出来后寻找大哥,渐渐地由一腔热情转而情感慢慢变浅进而逐渐消散褪去。大哥的女人,名字叫巧巧,郭斌是大哥,大家习惯于喊他斌哥,更多的人操着山西话喊着“斌斌”。

故事主线中巧巧是绝对的大女主,借助她的视角,我们看到廖凡饰演的大哥由更多人的仰望变成少数人的回忆再到更少人的问津。同样跟随着女主视角的还有时代的变迁和江湖的演变。

什么是江湖?借由廖凡之口,说出了那句“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整部影片也就开始围绕形形色色的人开始讲述沉浮在江湖中的生活和那份独属的荒诞。

这不是一部严肃的电影,很多荒诞情节都能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原型。

比如说,斌哥喜欢和他的兄弟们喝一种叫做“五湖四海”的酒,什么是“五湖四海”呢,就是各个地方的酒来一个大串烧,甭管是山西的汾酒还是贵州的茅台,统一汇聚在脸盆里面,大家用杯子舀着喝,还要一饮而尽。

再比如说,巧巧刚从监狱出来,身上没有钱,她就跟到酒店包间的大人物后面,很不经意的喊一句“你知道我妹妹因为你怀孕流产了么?”,竟然就顺利的从有些做贼心虚的人那里骗到了钱?还有很有特色的草台班子演出,以及开篇热衷于开发别墅的大哥死后,在他的葬礼上面开始跳起很混搭的国标舞。

这些荒诞的细节,变成符号,展现出那些似曾相识的社会热点。通过这些符号,我们再得出一些意味深长的结论:原来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属于自己的江湖里面。只不过遭遇的人和事不同,江湖也就不一样。

《江湖儿女》只单看片名,不去看海报和故事梗概,很容易想象成为一个武侠故事。更多时候的江湖是属于百无禁忌和快意恩仇的,如果在加上一点风花雪月,这样的江湖就更容易让人生出一种向往。

当然,这样的江湖,金庸、古龙已经为我们塑造出了许多,光是金庸老爷子在架空历史上创造出的一大批优秀的江湖儿女们就足够撑起我们茶语饭后的谈资。单是说起那几个具有代表性的人物,江湖的气息很快就扑鼻而来了,虽然是遥远的古代,但心想往之的愿望仍然经久不息。

可是贾樟柯的《江湖儿女》不会,那些或现实或荒诞的场景,有过生活阅历的人多半不会陌生,何况,巧巧和斌哥的故事还是很不圆满的结局,看惯了大团圆、合家欢的我们,对待大荧幕上面的不完整的刺痛还是会克制。

而《江湖儿女》整体关于江湖的讲述都是克制的,这也并不能全背锅于这一届太克制的观众。虽然有一些暴力镜头,可都没有太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还是以开发别墅的勇哥挂掉举个例子,按照港片的拍法,大概会有一个闪回的情景展现,可是这里并没有,只有几句话就交代过去了。只有彬哥在街头和一群骑摩托车的混混乱斗的时候有一些激烈的冲突,但也很快被巧巧的两声拯救的枪声掩盖了。

这样的江湖画面在后面就很难找到了,甚至到了后期,坐了轮椅的斌哥还想用规矩来回归自己的江湖的时候,不知名的小弟只是气愤的甩他一句"算逑"就戛然而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湖在演进,在斌哥的江湖中是讲究喝五湖四海,先上主食后上菜的。可一旦他辉煌不再的时候,他要忍受着和厨子共处一室以及别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威胁。就算他最后颤颤巍巍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的江湖,也已经随风倒下许久了,甚至于最后斌哥出走了,电影就结束了。

很巧合的是郑伊健、陈小春主演的《黄金兄弟》和《江湖儿女》撞车了,这是要古惑仔大联动的节奏,不过《黄金兄弟》已经说的不是古惑仔的故事,倒是文艺气息颇浓的贾樟柯开始接棒“古惑仔”了。

更巧合的是古惑仔的第一部正传电影就叫《人在江湖》,大概是有一小撮人是奔着贾科长的江湖大乱斗去了,结果根本没有出来丧坤和大B哥那样的狠角色,贾科长的江湖,大嫂自立自强,情感的游移涌动,命运多舛。

这也许就解释了贾科长的片子为啥总是叫好不叫座,国外电影节参展好评不断,可国内的老百姓根部不愿意买账:啥子么?这也是江湖,那我每天水深火热了,还需要再看一下电影来找不痛快么?

同样的,我猜如果《天注定》可以解禁上映,大概还会有一些人不适应,啥子么?我都每天水深火热了,还让这样的暴力洗眼睛,导演怕是有毛病的吧?可惜也只是如果,这部电影应该是永远无法上映的了。

不过,应该还是有喜爱影片的,据说这次贾科长的这部长片有望冲击9000万,这样算来,可算破了他自己的记录了,上一次拍的片子上映,最后才收了3000多万吧?虽然9000万可能和一些国内大片相比连零头都不到,可一个衷于自我风格的作者型导演这样始终如一的坚持拍,本身就是一种难得吧,最起码对热爱他的电影的粉丝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生活有生活的江湖,粉丝有粉丝的江湖,导演也有导演的江湖。

期待贾科长为电影江湖带来更多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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