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的《从女军官走猫步说开去》惹的祸

我是村长

(个人图片资料)

        1998年8月,因原单位精简整编,加之工作不顺,我调离了在繁华闹市区的兰州某部,到驻扎在距市区约20多公里一个小山村的技术部队当政治干事。这个部队是军区司令部最大的直属队,业务上还受总参三部指导,与其它部队相比最大的特点是官多兵少、女多男少、学历高的多学历低的少。主要任务是从事有关资料收集和整理工作,给军区首脑机关提供决策依据。大部分工作人员是通过高考以超出一本线成绩,提前批次招录到部队院校的高才生,也有一少部分是研究生和博士学历的,主要从业务事研究工作。又因大量业务是外语口语和文字翻译,所以对语言比较敏感的文科女生就成了这支队伍的主力。

        于是形形色色年龄不等一群女军官们,在这个风景不算秀丽但空气绝对优质被农田包围营区里来来往往,工作生活。因为原单位在闹市区喧嚣、吵杂,喜静的我特别喜欢这个幽静的乡村环境,一周四个晚上都留营住宿。晚饭后到营区外村子里的田塍上散步,呼吸新鲜的空气,有时打打球,看看书,度过了一段比较惬意的时光。人是群居动物,美好的心情还得有和人进行正常顺畅的交流沟通。我试图和这些技术军官们交流互动,主动和他们打招呼,但他们骨子里似乎总有一股知识分子的清高,对我带理不带理的,有时还自讨个没趣,我便敬而远之,独处时间就多了一些。


一次饭局“风波”打破了我原来平静的生活

        一天晚上和几个领导一起在单位唯一的小饭馆吃饭,本来大家事先商量好5人喝三瓶皇台(当年甘肃产的流行喝的酒)完了散场,但我看快喝完了还有几个人意尤未尽,便借上厕所之机悄悄地溜回宿舍,将战友从北京带来的两瓶二锅头拎了过去,打开继续喝。因为大家都喝高兴了,似乎也没有人发现换酒了,最后5瓶全干了。其中有两人当时就现场直播吐得不堪入目。最终发生了一件极其不愉快的事。一河南籍的科长平时就对作风霸道的山东籍政委有意见,借着酒劲骂骂咧咧的说起了政委的不事。政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本来就心眼小,怎能容得下下属在大庭广众下如此挑战他的权威,冲突由吵吵闹闹升级到撕扯。本就个子小又喝大了的河南科长那是高大威猛的山东大汉的对手,他一只手只划拉一下,河南科长便倒在树坑里了,只是嚎啕大哭。政委还不时地进行语言威慑:“你这个河南蛋,借酒耍疯,就不是个好东西。”

     

    后来听说河南科长添油加醋的给一位直接管理我们单位的河南籍的副局长哭诉,说山东政委不仅打了他,还骂河南人都没有好东西,捎带着将河南籍的副局长和军区的司令员也骂了(当年军区司令员是河南籍的)。这下麻烦大了,局里组成的工作组来调查此事。大家包括调查的工作组也本着息事宁人态度,因没有人作证山东政委打河南科长的事实,都按组织要求的口径只说酒后因以前工作上矛盾和不痛快呛呛了几句,就让大家拉开了,根本没发生什么肢体冲突。河南科长几次游说我实话实说,让我作证政委打他了。我表面上答应了,但调查时我也随了大流。这个事情最终也没有个什么结论不了了之了。但是坐实了一点那就是中间我拿了两瓶二锅头是导火索,组织上委婉的批评了我,河南科长多少年后对我没没给他作证还耿耿于怀,山东政委因我没请示他自作主张拿不同牌子酒让河南科长喝高了导致了冲突的发生,从此给我穿小鞋不断。

因无聊心生不满,写了《从女军官走猫步说开去》的杂文,发表在《兰州晚报》副刊上,为以后埋下了祸端

      我无聊地坐在办公楼上,看着一群女军官走猫步,心中总是不快。我这个指挥院校毕业的军官,军校三年时间其中就有半年时间踢了正步。因为我们的队长参加过1984年的国庆阅兵,他把踢正步叫“拔”正步,一个“拔”字体现了正步“踢生风,落砸坑”的力度,就像楚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拔”一样。这些女军官们不戴军帽,改了大裆军裤和上衣,虽没包臀束腰,凹凸有致,但若隐若现的女性曲线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我想我若是个局长,最小是个处长的话也要让他们早操时“拔”两轮正步。“不信治不了你”我心里恶恨恨的自语道。但我权小位低,只能借笔发发牢骚而已,便写了一篇《从女军官走猫步说开去》的杂文,发表在《兰州晚报》副刊上。现引原文如下:

时装表演舞台上,身材修长的女模身着各种款式的名装,踩着音乐的鼓点在光怪陆离的舞台灯光陪衬下,耸胯、扭腰、迈腿从容大方的像踩着一条无形的直线款款摇来。美不美,美。美好的东西人都向往,有些人便趋从、模仿。结果有两种,学到家的,几可乱真;没学到家的,是那句老话,东施效颦,适得其反。其实学女模走猫步和学其他技艺还是有质的区别的,不像学绣花、学电脑多下点功夫,用点心就可以学好。东施学西施捂着肚子走路的姿态很相像,为什么适得其反,关键是东施的身材和气质不行。我在一座军营便看到这个现象,一群年轻女军官不知从何时流行起了走猫步,其状态就不必说了。身着笔挺、庄严、宽松的军装,身材再好也摇不出舞台上效果的。“红装”和“武装”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组矛盾,着武装走铿锵有力的军人步伐才是真正的美。

由女人学走猫步到模仿明星的发型、化妆、衣着,再到学港台学演员说话腔调,一些女人好像来到这个世界上被一种叫做“流行”的东西牵着东奔西忙,有的甚至到了无暇应付的程度。潮流就像夸父追赶的太阳,永远也追不上,女人为此说“好累,好累”。其实潮流的实质就是虚荣,追赶虚荣的女人一生都难得清闲,难得幸福。生活不要女人像毕淑敏那样素面朝天,更不需要像阿Q那样剪掉辫子便意味着革了命、跟上了时代潮流,以为走了猫步、染了黄发、说了“哇噻”就变成真正的淑女啦!不是。好女人是一种气质,一种内涵,一种教养。没有发自心灵的真善美,没有对生活真实的体验和感觉,所装出来的喜、怒、哀、乐,做作出的哭、笑、赞、骂都是丑的。蒙娜丽莎没有留新潮发型美不美?兰州滨河路边黄河母亲雕像没有着新潮时装,美不美?吴仪女士不再年轻貌美,但谈吐珠玑,大家风度美不美?这些还是让女人自己去说吧。生活需要女人在事业上奋发向上,在家族里温柔孝顺,在社会上助人为乐,那是实践是做,这样美的气质、秉赋就会日渐形成,人们便会从她的脸上读出来,并言不由衷地赞美到真美丽、真善良、真温柔。

      文章发出后,只有过去的几个战友和文友打电话表示祝贺,有人调侃道:“开始研究女人了”。因为新单位人不熟,只有个别人知道我写了这个文章,不长时间,此事已成昙花,我自己也不曾想起。

因文引祸,我两次被“过堂

        上帝不会因你的成就而让好事青睐你,但绝对会因为你成就带来的副作用用倒霉来惩罚你。

一个严冬的上午,局政治部组织科的三人将我叫到了一间办公室,科长饶了很大圈子,才切入正题:

“你最近给军区纪委写过什么,反映什么情况了没有?”

我被问懵了,回答说没有。

我来这个单位不到一年时间,又和谁没有过节,为什么要写这些?我向科长作了解释。

科长有些不高兴说:“你再好好想想,我们不是没有什么根据才来问你的,100多人,为什么偏问你?你对你们政委有意见,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我对政委有什么意见?”我急眼了反问道。

一个干事安抚我说:“不激动慢慢说,那次‘喝酒事件’后,政委给你穿过小鞋,所以你对他有意见。”

我对他们这种小人之心度人之腹做法非常生气,我只觉得百口莫辩,不值得和他们辩解,再没吭气。他们看也没个什么进展,也就收兵走人了,第一次“过堂”无果而终。

一周后一个下午,接到组织科的通知,让我第二天早上去科里。我想可能与此事有关。这次是军区司令部纪检处的一位副处长和组织科长还有一名干事三人“过堂”。这位副处长的套路完全是座山雕审问杨子荣式的,根本让你来不及有时间去考虑,一路穷追猛打。

他用眼斜了我一下,开腔了:

“不要以为内容是机打的,但信封上手写的地址笔迹经专家鉴定就是你写的,你还有好什么解释?”

我憋的脸通红,感到莫大的耻辱,有口难辩,他这是用假设的科学逻辑推理来逼我就范。因为毕竟没有做此事,我也一点没有怯场,回他说:“如果你认为你们笔迹鉴定没错,那你们就定罪吧,我只能自认倒霉,但想让我说一个‘有’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你们曲打成招。”

副处长又咄咄逼人问:“你敢对证吗?你给别人说过你对政委有意见,要告他”

“我可以和任何人对证,”我回道。

他跟那个干事摆了摆头,示意出去叫证人来。他接着说:“你现在承认了还来得及,如果证人证实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要严肃处理。”

见我还没承认,继而又和言悦色做工作说:“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就一封反映情况信,自己写的自己认下了,最多把你批评教育一下,只是个越级反映问题错吗!也不会对你以后的前途和工作有什么影响。”

            我知道他们这是看“硬”的不行来“软”招了。最后那个证人也没有来,叫证人干事也没回来,第二次“过堂”也不了了之。多年后我问那个干事,他说哪有什么证人,那是副处长在诈你而已。也是多年以后,从组织科长那得知,怀疑我的原因是我在《兰州晚报》发表的那篇《从女军官走猫步说开去》的杂文,因为告状信文笔犀利和我写杂文的风格相似,又因为政委对我有意见,怀疑是我写的,是他给组织科提供的线索。

后来我到军区纪委帮助工作,将此事作为笑话说与几个前辈听,他们只是笑,没表态。这两件事发生后我对这个单位心凉透了。2003年我调到另一个单位,直到2016年转业地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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