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一首歌像《洗衣歌》那样深深触动我的地域情结,那首歌与韩红的《天路》一样,异乎寻常地揉进了许多歌以外的内容。歌的表达、力量和述说的明净细致,似乎再无其他东西可以替代。
一般的哼哼唱唱很难真正进入《洗衣歌》的内核,需要你亲自到西藏走走看看,听听嗅嗅,感受那里的土地、气候、河流、经幡、哈达、格桑花,感受那些在山路上累得气喘吁吁驮运物质的马匹,感受那些沿途一脸虔诚的朝拜者,感受那里纯洁的山水及安静的花草。
我之所以注意到《洗衣歌》的情感份量,源于亲自去了一趟西藏。那次,我随一个队考察西藏的水利工作。白天爬山涉水,晚上很累。同事中有一位音乐发烧友相约去歌厅听歌,那是唱《神奇的九寨》而闻名的容中尔甲开的歌厅。台上青年演员的舞蹈,动感而质朴。随着他们的跳和唱,我体会到舞蹈与歌,其实是一种比喻,是画,是酒,是书法,它用自己的方式渲染、抒发及表达西藏的一切。
在西藏我并没有见到任何一处洗衣的场面,但是我真切地感受到西藏环境的艰困。有一个水利局只有4人,这样的机构怎么运转不得而知?我们考察队经过一个浅水河与独木桥时,一位穿着胶鞋的当地县委副书记毫不犹豫地跳进四月的河水里,将我们内地的队员一个个扶过岸,考察队的一辆车在城外的途中出故障了,也是一位公安局局长亲自从县城驾车来接。返回时,县委书记亲自送了几十里,并送了当地的一种筷子与兰草。这样的细节和骨子里是浓密的尊重,反映出西藏与我们内地处事人情的落差,令人格外动容诧异。
由此,我在西藏另外一处看到的舞蹈《洗衣歌》,觉得与在内地看到过很多次的舞蹈《洗衣歌》的感觉相距天涯。在这里,一群藏族青年充满灵气地看似随意地摆动,通过肢体语言,将人带到了河边,洗衣,架桥梁,割青稞,盖新房。由于歌与唱,军民关系,民族关系,同志关系变得清晰、丰满,温润而脉络清晰,历历在目。
我理解一首歌的深度与敏感度,到此为甚。从此,我知道,洗衣是一种缘,一种劳动与品行的洗礼。河水,女人的手,干净的木盆,亲密感及人间的彼此帮扶与恩情,感应着,弥漫着,渗进山路十八弯的血管,回声经久不息。
一个人,完全可能以一首歌为起点,打起精神,树起奋博与修炼的标杆,重新出发,它使以后的日子和无边的岁月,变得宽阔、灿烂、亲切,阳光一般向未来延伸。
2017-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