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圣赫文表哥,雅娜一行人继续赶路。出离了原野酒庄,在路边大指示牌的指示下,她们往上野郡赶去。说起上野郡,那是一个有趣的地方,最早上野郡土地一不肥沃,二多数盐碱,不但不适宜耕种,因地处边陲,有匪盗出没,百姓受尽劫掠和侮辱,更加不适宜居住。它本不是南苏的土地,最早是南部蛮族耶塞人的驻军地,他们由此发兵侵占了行将就木的波罗那王朝的疆域,但被艾德少将的铁戟团打了出去,在合约上把上野郡及纳溪以西地区都划归给了南苏,作为军事缓冲区。
地处苏蛮交界自然是地荒人稀,后来耶塞人内部争斗加之连年的旱灾粮食无收,他们纷纷向北靠拢,意图再度占领他们从前的土地。奥德中将遂发兵攻打,双方在上野郡的伊尔爆发了战斗,双方交战五天,以铁戟团的险胜告终,耶塞人不甘遂愿全体自尽。奥德中将下令,耶塞人可以以奴隶的身份生活在上野郡地区,可以自由接受大农场主、大资本家买卖,可以从事耕种、打猎及捕鱼,但所获的百分之七十要以货币的形式进献给南苏的大明目官。
耶塞人许是饿的急,首领不经思考便答应了,随后数以万计的耶塞人入了境,很多商人特地从北苏赶来,他们听闻了有极低廉的劳动力简直乐开了花,纷纷前来贱买,生怕隔壁的死对头把强健能干的都买走。随着大批的耶塞人进入,上野郡地区、纳溪地区、科尔地区的荒地迅速开垦,邬水也引了几段流,形成了极好的灌溉良田的水渠。
胜景很快传遍了整个南苏地区,越来越多的荒地变成良田,便民利地的经济、灌溉水渠争先挖通,四外一片原野,鹿、野牛、河马、斑鹿、大象等原本往年递减的生物物种也越发多了,河水清澈也让游鱼成群得多起来。耶塞人最可贵的品格是踏实肯干,他们不以自己是奴为耻,只觉这片土地是本部族男人的每一双手和每一滴汗水浇灌而成,尤其是上野郡地区,他们甚至会在心底去想这片土地一定要经营好,毕竟它一百年前曾是我们的土地。
到了秋收季节,单上野郡地区粮食产量三十八万公斤,南苏地区粮食产量三百五十万公斤,整个克复区一片欢欣鼓舞,就连贵族老爷们也没有想到那些荒芜的土地一经开垦、犁种,一年竟打了平常近五年的粮食,从此再也不用担心荒旱灾年没有粮食吃,只能从北方购买昂贵且低质的糙米。
不得不说,奥德中将确实不是个好领导者,不发展武备和军事力量,不想着早日收回沦陷土地,对外献媚逢迎,纳贡了无数的金山银山,对内为稳固自身统治,铲除异己,裁撤了两苏的区管理员和驻军团长,任用了集权暴政的大明目官和军事指挥官剥削百姓,而且他晚年执政时期东苏地区也被南得鲁人侵占。
但他是个十足的不愿战争的人权主义者,他的一生都在振臂高呼要人权,要自由,不发起侵略战争等等,而且通过对耶塞人的包容政策,换取了贵族之间的稍微展眉,为政府人员提供了必要的优质人员的社会服务,为商人、农场主及大资本家供应了廉价且高效、优质且随心的劳动力,最重要的是奋力开垦了数千亩的土地,使整个克复区的粮食产量有了质的飞跃,对于调和贵族矛盾,缓解社会压力,推动农业及手工业的发展,为商业和市场贡献优质劳动力等诸多方面,耶塞人和奥德中将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此刻的原野正春意盎然,放眼望去绿茵漫地,绿油油的好像没有尽头,姿态各异的花朵也都含苞待放呢,花蝴蝶们牵朋引伴得在花丛中飞舞,一会儿向远处飞去,一会儿又飞回来,好不自在。可那料峭的春寒也满是的,它像一只爱玩笑的精灵,不时打摆一下侍女的帽子或唔的一声卷起地上的尘土,直往人身上打去。
“嘿,你这个笨蛋,怎么都弄到我了!” 走在雅娜车边的侍女露姆正咒骂着身后的一个侍女。雅娜没有理她,她现在正全身心沉浸在这片安谧祥和的土地。圣露西由森西扶着下了车,她要去过问这对侍女的矛盾,她一向喜欢多管闲事。
那个可怜的孩子叫欧奕,年纪不满十七便被卖到了比尔男爵家,因长得高高大大,粗枝大叶的样子既不讨男爵喜,也不让雅娜有半丝好感,本想辞退了她可偏巧赶上了德尔的暴政行径,收拾了些东西便无奈携带她上了路。因雅娜小姐看不上她,她可没少让别的侍女嘲讽和欺负,尤其是机灵的露姆和人精森西,都经常拿她当出气筒。
“说,欧奕!怎么回事?”圣露西正色地说着,回头瞧了眼前方缓行的马车。
“哦,不,我不是故意的!”欧奕此刻正捏紧她的裙角,时不时瞧着身后的树林缓缓道。
“哼!就是她抖动她的那件破裙子,让土都找我来了!”露姆满脸不屑,瞧着她愤恨道。
“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好了,都别闹了!赶紧赶路吧,快到上野屋了,这片林子最近可不太平,快走!”随着圣露西的声音落下,前方的马嘶鸣起来
“嘶嘶……嘿儿嘿儿……” 三人忙往前奔,突然一个大网从旁边的树上恢恢而下,把圣露西和露姆套住,两人摔在地上叫苦不迭。好在欧奕平实勤动善跑,察觉了便躲闪一边,忙躲进林子里听情况。
“啊!不好意思,两位小姐!快给人家解开,臭笨蛋们……” 一个强劲有力的声音传来,让欧奕提着的心着了地。过来两个小伙子非常利落得把网抻开,裹在手腕和掌心。此时一位穿着平常服装的中年大叔快步走来,来到面前很恭敬得弯腰道歉。
“哎呦……你们……你们是干什么的!”圣露西被摔得鼻青脸肿,缓缓起身稍弓了弓腰问道。
“我们是林中打猎的猎户,这网本是打鹿、熊一类,可今天我的两个蠢儿子竟然打了您两位高贵的小姐,真是该死,实在抱歉!” 老猎户用眼神示意那俩小伙子弯下腰身来。
露姆起来后没有说话,一直留心观察自称老猎户的男人说话的时候语气语态非常稳,就好像提前就知道会打到人,或者说他早就训练好了,甚至已经排练了几遍。
“算了,我们还要赶路,就不和你们一般计较了!”
“多谢小姐!”
“欧奕,出来吧!我们该去找小姐会合了!”
“等等……”
露姆的话刚说出口,欧奕小心翼翼得从旁边的林子里闪身出来,站在圣露西的身后。
“等什么!抓起来!” 那个中年男人一声令下,两个小伙子猛抖动手里的网,往前一抛都不等三人逃跑便把她们都套住了。
三个人结结实实得摔在地上,圣露西面露惊惧喊道:“你们到底是谁?!放开我们!”。
“哈哈哈……我们是谁,去见西亚托斯吧,他会告诉你们的!带走!”
待欧奕醒来仿佛过了几百年,她缓缓睁开眼睛,黑蒙蒙一片,手脚受缚容不得她扭动,耳边有噼噼啪啪的木柴燃烧声音,好像还有人在嗦着哈喇子往自己这儿靠近。突然黑布头套被拽掉,一束光由打窗外直射到欧奕的脸上,足有两分钟才缓睁开眼,可一睁开眼却看见一张猥琐、恶心的脸。
那是个老男人,衣着一件大长袖麻服,脏袖子快挽到了腋窝,穿着一条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的满是补丁的单裤,踢双算是新些的草绳鞋,拿着一把短鞭,此刻正贴着欧奕的面庞俯身站着。“呸!” 一口唾沫直啐到他脸上,老男人没有防备直往后退了几步。
缓了缓神,欧奕环视四周发现这是一个牢房,自己被绑在刑架上,左前方的案子上摆了好多刑具,右前方燃着个火盆,里面有竖起尖来的烧红了的炭块儿,右手边的墙前立着个绑犯人的架子,墙上还吊着一个残存一丝皮肉的骷髅头,此时苍蝇正围着它飞着,营营乱叫。
欧奕有些怕了,可不知怎么的又觉无名火起,定了定心神张嘴便骂,都是些蹩脚的乡村英语,还揉杂着些方言和俗语,难听极了。男人半天没有说话,退到牢门处呆立,欧奕忽隐约听见有几个姑娘的哭声与叫骂声才如梦初醒,大喊道:“你们是谁?快放了我们!禽兽!畜生!”
就在此时,“哗啦啦……晃啷啷”的声音由牢门外发出,一队身披黑色长袖制服,足蹬战靴的卫兵开门而入,领头军官摆摆手,示意老男人出去并带好了门,四个卫兵也随着出去,站在门外两边。牢房里的两个贴身卫兵以极迅捷的速度排站两侧,目光高昂,双手紧扣裤线,严肃而立。领头军官踱着步子来到欧奕面前,左瞧右看,俯视片刻问道:“欧奕,你还认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