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嫔说服皇上?”苏沫身子一晃,心中满是诧异。“皇上向来不亲近阮嫔——怎么会——”
“你忘记了?当初,你是如何帮谭小仪得宠的?”蘼芜笑道。
“……法华寺——”苏沫恍然喃喃道。
“是——正是皇上初一十五就去祭拜的地方。”蘼芜调整好略略悲伤的情绪,继续说,“其实,阮嫔在知道你的法子后,常常私下亲自去法华寺参拜。因为阮嫔行事向来低调,所以几次出入,都不曾引起宫里的注意。阮嫔参见法华寺方丈,也不说明身份。每次只是敬大量的香油钱,捐海灯祈福。她做事并不张扬,也不要求避客。久而久之,方丈大师对阮嫔极有好感。
不过纸包住不住火。方丈很快知道阮嫔的身份。他知道皇上忌讳亲近阮嫔,所以几度劝说她不要再来。阮嫔不肯,恳求得殷切。她还告诉方丈,自己凄楚的生事——”
蘼芜说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她在思考,当初阮沁彤说的那番话到底几分真假,“她说,自己只是阮氏旁系血缘极为稀薄的族女。不过因为太后瞧得上她的长相,才选了入宫。在阮沁彤成长的岁月里,太后几乎不曾亲自照拂她过。而且,太后真正下得重注,寄希光耀阮家未来的,应该是亲侄女阮慕言,而非她。阮沁彤认为,自己不过是阮慕言的马前卒,又或者是一颗故意牺牲的棋子。”
“她是希望方丈将这话传递给皇上?”苏沫挑眉问?
“自然有这个意思——可是这些话,若说得太直白,也容易引起皇上怀疑和反感。所以,阮嫔一直是断断续续地借一个很自然的机会说这些。所以,她每个月都会去法华寺两次。当然——一定是避开皇上去的日子。”
蘼芜说道,“只怕,方丈见阮嫔大方,也寻思着若真能将这嫔妃捧上了位,对他的寺院也是有极大的好处。总之,方丈用他的方式说服了皇上,卸下对阮嫔的意见。”
“是吗?”苏沫皱眉,她了解的周煜向来疑心重重,又怎么会如此亲信太后的人?不过她不多言,只是继续听蘼芜说。
“阮嫔精通佛理,她的学识才情与当年的谭洛心相比,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皇上渐渐,也亲近起了阮嫔——当然——”蘼芜瞧了苏沫一眼,“这都是你去慎刑司以后的事情。”
“以阮嫔的聪慧——只怕要升妃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你——”苏沫瞟了她一眼,“虽说做了王爷的侍妾——却偏偏跟了我这个要被发配清心阁的人。倒也是时运不佳——”
“当年,我确实在金曌宫心气甚高——想亲近皇上——”蘼芜索性坦言,“但如今,周寅王爷的处境,你我心里清楚——皇上今后会如何收拾这个王爷还是未知——我,并不愿意亲近他——如今嫡夫人故意让我们疏远王爷——也算是歪打正着了我们的心思——不是吗?”她突然直直跪在苏沫面前,“果沫儿——当日蘼芜欠你的——你今日要如何讨还都随你——成王败寇,悉听尊便。”
“……”蘼芜似乎做好了受罚的准备,但苏沫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虽说蘼芜当日设计陷害她,但真正要致她于死地的,却是阮嫔。说到底,主子们不过是瞅准了每个人心中的私欲,然后利用它为所欲为。“你出去吧——和缨绯一起收拾收拾——我们要去清心阁。”
“果沫儿——”蘼芜诧异地抬头。
“不要再这么叫我——”苏沫淡然一笑,“你记住——果沫儿确实已经死了——我是你的主子,安西王府的侧夫人,苏沫。蘼芜,你记住——只有死人,才能见到果沫儿——”
“……”蘼芜猜不透果沫儿的心思,她就这样轻易地原谅她了?还是,她有更多的计划要利用她?亦或是——她的狠毒手段要在未来的日子里慢慢招呼她?如今,苏沫的心思比当初果沫儿的更深沉难测。蘼芜猜不透,却也无可奈何。她叩首道,“是——夫人。”